谢南忱目光颤了颤:“嗯,我记得。”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要永远在一起。”
“可是黎栀。”他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去握她的手,却依旧是颤抖无力,“我怕我继续下去,会伤害到你。”
黎栀别开脸,用衣袖抹了一把汹涌下来的眼泪。
她模糊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是两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字他都签了。
他要给她五千万,和九洲铭座的房子,以及离婚后裴公馆的永久居住权。
谢南忱望着她,眼圈是通红的。
她听见他仿佛带着血的声音:“我们……离婚吧。”
黎栀抽噎了声,泪眼朦胧地转回来看他:“如果我说我不怕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怕。”
“可我怕。”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穿进她指尖,仿佛在向她汲取力量,“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怕我连累你,更怕我……忘了你。”
她俯下身,哭倒在他身上。
“别哭。”谢南忱轻轻拍着她的背,“是我的错,你哭什么?”
“不是你的错。”黎栀闷在他怀里的声音是破碎的,“这不是你的错……”
没有人想要生病的,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
她知道他是有多痛苦,挣扎了多久,多么艰难才说出这两个字。
“是
我对不起你。”谢南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早知如此,我不该……”
他哽了声。
然后被一句“六哥”打断。
“如果不在我身边,你能保证自己好起来吗?”她埋首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好好活着,好好治病,好好的长命百岁。”
她知道在她身边,他是好不起来的。
他只会拼命地隐忍,压抑,为了不伤害她,不让她难过,把自己折腾得千疮百孔。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和阴暗,只给她阳光和温暖。
她知道他改不掉,他就是这样的人。
谢南忱没有说话。
没人能做这样的保证。
黎栀吸了吸鼻子,问:“除了协议上那些,我还能有别的要求吗?”
“可以。”他压抑着嗓音,手指冰凉,却不肯离开她发间。
“医生说瑞士有一家疗养院,能治好你的病,我知道你不信这个,就当是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去试一下,好不好?”她越说越哽得厉害。
“那里气候很好,环境也好,说不定你去了之后会爱上那里,一辈子都不想回来。”
“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个你爱的人。”
谢南忱闭了闭眼,蓄不住的泪水还是从眼角挤出来。
“好。”他哽声,“还有吗?”
“我要裴氏五年的经营管理权和决策权。”黎栀哭着笑,努力想塑造出一个薄情寡义,唯利是图的形象,却似乎有点失败,眼泪还是持续掉下来。
“我跟你这么久,也挺辛苦的是不是?你这个人,毛病又多,身体又金贵,难伺候,你也从来没说过你爱我,跟你结婚,我挺亏的。”
谢南忱颤抖着唇说:“我把裴氏的股份也给你。”
“不用了。”黎栀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想以后跳槽呢,才不要跟你绑这么死。”
谢南忱无力地牵起唇,哑声道:“好。”
第二天徐诚很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