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大概是晚上六点左右吧,外面开始飘起了很大的雪,大到让我们几乎以为房子在上升的地步,恰好是晚饭时间,大家就一起聚到餐厅里准备享用晚餐。
我们六个人在一张不大的桌子上有说有笑地吃聊着,沈鲲鹏和卢丽雪是席间最活跃的分子,他们两个抢肉吃的画面把于天南都逗笑了,相反只有那个司机高行不是很健谈,只是在一旁闷头吃着饭,有人问问题时才会简短回答一下,否则他绝对一声不吭。
不过那次的晚餐气氛整体来说还是很融洽的,外面始终飘着那么大的雪,却没有影响到我们的热情,我们边吃边聊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席间也没有任何人离开过。晚餐结束的时候我看了看窗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伏在窗口看了看外面,地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就是在这样的雪地上,发生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案件。
大概是九点半的时候吧,分别洗漱过后,我们都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沈鲲鹏却大声嚷嚷说于经理不见了,我们当时一愣,都这么晚了于天南会到哪里去啊?虽然外面刚刚下过雪,但以于天南那种传统而保守的性格是不会在晚上出去滑雪的,况且于天南的滑雪器具也都好好地在房间里放着,只是他的外套不见了。开始我们以为他自己出去散步了,可是当我们打开大门的时候才发现我们错了,因为门口的雪都是非常平整的,没有任何人的脚印,堂哥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提议大家找一找,我们开始在客厅厨房卫生间等地方寻找,到处也不见于天南。沈鲲鹏最后打了一下于天南的手机,结果是关机。
“除了这个房子,外面什么地方能让人待着呢?”沈鲲鹏自言自语,“天气这么冷……”
“难道是车里?”堂哥想到了他们开来的那辆车。
“嗯,非常可能,”卢丽雪打了个响指,“于经理有钥匙,他肯定自己跑车里偷吃东西去了。”
“我们去看看吧。”沈鲲鹏说了一句。
可是沈鲲鹏并没有出门,而是到了二楼,众人不解也跟着他来到了二楼,沈鲲鹏推开窗户,只见窗户下面正是后院。
下面的雪地和门口的一样平整,没有任何足迹,那辆冷藏车仍然停在篮球场的正中央。
“没有足迹,看来没人——”
卢丽雪刚要下结论,就被沈鲲鹏打断了:“不对!肯定有人去过车那里。”
“为什么?”卢丽雪问道,“明明没有足迹的。”
“你看车的周围。”沈鲲鹏指着下面。
大家看了看车的周围,黑暗中只有几个路灯的微光,看得并不是太清晰,不过仍然可以发现周围的雪似乎融化过,因为越靠近车的雪越薄。而且车顶的雪也没有积得很厚,似乎也融化过。
“有人开动了制冷机,”沈鲲鹏随后对我和堂哥说,“冷藏车的制冷原理和空调差不多,里面制冷必须向外面释放热量,所以雪才会融化。”
“你下午最后一次擦车的时候制冷机是关闭的吗?”堂哥问高行。
“绝对是关闭的。”高行斩钉截铁。
“那我们就必须得过去看看了,”堂哥说,“你们的经理,也许就在那里。”
四
六个人一起出了房门,踩着厚厚的雪,绕到了后面的后院,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绝对平整的雪地,雪地的中央停着一辆冷藏车。
我们肩并肩地走到了冷藏车的旁边,先看了看驾驶室,只见制冷机的指示灯还亮着。
“这是定时状态,”沈鲲鹏说道,“制冷机是被定时启动的,启动时间是……”
沈鲲鹏想打开车门看看,被刚刚从车后面绕过来的堂哥制止了。
“这是犯罪现场,谁也不许动。”堂哥严肃地说。
“犯罪?”我和其他人都非常不解。
“我刚看过了,你们的经理在后面的冷藏货厢里,不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堂哥很冷静地说。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一言不发地跟着堂哥来到了车厢那里,堂哥再次打开虚掩的货厢门,只见于天南赤裸地趴在货厢地板上,左臂弯成一个倒“V”形,伸进一个竖放的桶里,右臂在身下压着。堂哥用手电照了照,我们看到那个桶里是满满的结了冰的浅红色液体。于天南的那个黑边眼镜也被丢弃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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