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夫君不过正六品,马夫人屈尊降贵已然给了他们家天大的脸面,然而万夫人还着人送了礼品过来。恐怕过了明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宋子遇面子大了吧。
但想到明日要见永安帝之事,徐容绣又忍不住期待起来。与这件事相比较起来,旁的真的不足挂齿也不足以让她分心了。
倒是田氏等人颇为忐忑,&ldo;我听说那马夫人是正三品的诰命?&rdo;
徐容绣应了一声,&ldo;后头来送东西的那家,大人是正二品官员。&rdo;
&ldo;啊!&rdo;田氏瞪大眼睛,&ldo;咱家这么大面子?&rdo;
徐容绣没吭声,反正不是因为她的面子,指不定是几位大人瞧着宋子遇能力强看好他才让家人给宋家面子了。
以前宋家只是小门小户,但明日后想必京城再也没人敢小瞧宋家了吧。
不过这也正好,她若真的去了陕西,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她还真的不放心。
到了第二日,徐容绣又起个大早,将饺子亲手交给田氏,便穿上簇新的衣服又郑重的检查了妆容,确认一切无误后这才离开家。田氏尚且不知她去哪,见她如此隆重还觉得奇怪,&ldo;你这是去哪怎么打扮的这边好看。&rdo;
徐容绣担心将她吓到,&ldo;去见一个重要的客人,您放心就好,曲先生会随我一同前往。&rdo;本来她打算将田友水一起带上的,奈何宫里来人道只能带一人,而田友水又害怕这样的场合便只能带着曲文怀了。
不过曲文怀也未曾面见过永安帝,心中难免忐忑,见了徐容绣见她一脸严肃却又淡然的模样,心里也松了口气。
殊不知徐容绣这副面孔已经摆了好些年,心里早就慌的不行,如今也就是一张脸撑着,实际上早就紧张了。要见的可是永安帝啊,永安帝可是整个大周的所有者,这跟后世的总统是一样的。当然,永安帝比后世的要厉害,毕竟全大周的生杀大权都在永安帝手上,是标准的君主集权制。
马车缓缓到了宫门口,门口早就有太监等着了,小太监见过徐容绣两回恭恭敬敬的带二人进去,而后又分别带进一间屋子,里头有名四十来岁的嬷嬷给徐容绣搜身确保身上没有其他东西。
徐容绣红着脸被检查完毕从里头出来,跟着小太监走了近半个时辰,在徐容绣腿都要断的时候终于到了一处宫殿门前。
小太监低声道,&ldo;徐掌柜稍后,杂家这边进去禀报。&rdo;
徐容绣和曲文怀规规矩矩的站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孙公公出来了,他瞧了眼曲文怀,而后道,&ldo;这位公子且去偏殿等候,圣上只召见了徐掌柜。&rdo;
徐容绣和曲文怀俱是一惊,但两人却什么都没说,小太监将曲文怀引着去了偏殿,而孙公公笑眯眯道,&ldo;徐掌柜请。&rdo;
闻言徐容绣扯扯嘴角笑了笑而后垂眸跟在孙公公身后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是不上朝的时候永安帝召见臣工的地方,徐容绣上一世倒是去故宫参观过,可那时候人流拥挤,再好的宫殿也察觉不出紧张来。而如今甫一进去,徐容绣便开始忐忑紧张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孙公公脚步很轻,徐容绣跟在后头瞧见他站住了便忙跪下给永安帝行礼。
永安帝道:&ldo;徐掌柜起来说话。&rdo;听这称呼徐容绣便松了口气,永安帝是以商人看她而非宋子遇的妻子看待的,她心中微微定了定,谢了隆恩遂站了起来,又想着路上小太监的叮嘱并未抬头去看永安帝。
可一代帝王积威甚深,即便不去看,徐容绣也感觉到了帝王的压迫感。徐容绣额头渐渐渗出汗珠,等着永安帝问话。
永安帝正在批阅奏章,翻了翻下头递上来的奏折突然道,&ldo;徐掌柜且瞧瞧这份奏折。&rdo;
徐容绣惊讶,给她看奏折?
孙公公将奏折拿过来,&ldo;徐掌柜请。&rdo;
徐容绣抿唇福了福身子展开一瞧,脸上先是惊讶接着便染上薄怒。奏折上竟是弹劾她的夫君宋子遇贪污受贿,并且不顾百姓意愿一意孤行改农田种果树的,说宋子遇不遵从上天的安排。
简直岂有此理!
徐容绣跪下道,&ldo;臣妇的夫君宋子遇定不会贪污受贿,更不会置百姓安慰于不顾,陛下明察秋毫,臣妇相信陛下定会还我夫君一个公道。&rdo;
她说完永安帝并未出声,徐容绣拿不准帝王的心思,只将脑袋扣在地上,只觉得冰凉。如今已是夏季,也是到了这会儿徐容绣才察觉这养心殿内竟然不似外头的炎热,不过一想也便了然,这殿中大概摆了冰鉴吧。许多大户人家都在冬天的时候会存冰,宋家去年的时候也在铺子的后院挖了一个地窖,不过里头却是为了存放食物,冰却是没存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永安帝道,&ldo;你对你夫君这样有信心?&rdo;
徐容绣道,&ldo;臣妇与夫君成亲几年对他为人再清楚不过。况且……&rdo;她大着胆子抬头,与永安对视,顶着骇人的目光,她开口道,&ldo;我宋家虽然比不得世家大族,但家中银钱不缺,我夫君犯不着为这千八百两银子犯险,不值当的。要知道我宋家拖了陛下的福气,至今在京城开了四间铺子,每间铺子月盈利都不在少数。这千八百两银子我夫君当真看不上眼。所以此事定是有人栽赃。至于修筑梯田种果树这事,恐怕真正抗拒的非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只求安稳度日,对官府的政策向来遵从,况且我夫君带去的这些政策都是过了陛下的眼,又经过工部和户部层层审核通过的,如今却有人跳出来反对,岂不是说我大周朝廷决策失误。这般反抗并非反抗的是我家夫君,而是反抗的朝廷,其心可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