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瞧出庄家所为,幕后只怕有人指点。kunnoils
庄老夫人一怔,想到叶贵妃叮嘱过,不许将她说出去,连忙按着之前想好的话回道:“回娘娘的话,自小女失踪后,我们家里日夜不得安宁,不得已之下,只得差人在孟府外日夜盯着,希望藉着一丝蛛丝马迹找到女儿……”
“前几日,疯人院大火,死伤无数,京城里被惊动,没想到我那一向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白眼狼女婿也跑去西区去了。他此举实在可疑,我们就去疯人院打听,没想到竟被告知,我那可怜的女儿,在年前就被关进去了……”
说到这里,庄老夫人悲声哭泣道:“可如今,大火被灭,我那女儿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了踪迹。昨日逼问孟清庭那厮,他只道大火后也不知道我女儿的去向,臣妇查问过,他这一次倒并没有说谎。所以臣妇大胆推算,我女儿如今必定就是落在长氏那个毒妇手里去了……”
太后凉凉问道:“无凭任据,你如何断定你女儿就在长氏手里啊?”
庄老夫人掰着手指道:“其一,当初是她逼着孟清庭将我女儿关进疯人院里的,除了他们二人,没有第三人知道我女儿的下落。”
“其二,当日救火之人是太子。而且臣妇还听说,在疯人院失火前,太子就派了人守在那里——娘娘,太子无缘无故为何要派人守在疯人院,还亲自涉险去救火?只怕又是受那长氏的蒙蔽,被长氏利用罢了……”
闻言,太后却是满意笑了,收好状纸让良嬷嬷扶庄老夫人起身,对她道:“哀家如今老了,已不管前朝后宫这些事务。但遇到这些冤屈之事,哀家却又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你且放宽心,等中午皇上过来时,哀家将这状纸拿给皇上,一切就等皇上为你定夺吧!”
这样的结果,庄老夫人实在是太满意不过了。
她原以为在没有实际的证据之下,太后是不会搭理自己家的事的,却没想到,太后竟是相信了她的话,一口应承了下来。
如此看来,关于外面谣传的太后不喜长氏的事,竟是真的!
这也是庄老夫人没有直接将状纸告到御前,而是迂回的递给太后的原因。
原来,虽然庄老夫人对叶贵妃的话深信为疑,认定了就是长歌将自己的女儿陷害了,但细细追究起来,她却是拿不出一丝的证据证明女儿是受长歌所害。
甚至连孟清庭都矢口否认此事与长歌无关。如此,庄家若想上燕王府问长歌要人,或是到御前状告长歌,几乎不可能。
无凭无据,单凭她方才同太后说的两条猜测就要状告长歌,只怕最后状告不成,还会惹得朝堂上下看玩笑。
而最主要的是,若是当着朝臣的面告御状,相当于将女儿被关疯人院一事昭告天下了。如此,就算以后顺利将女儿寻回,她还有何脸面做人?庄家也是颜面扫地。
甚至连当年庄家逼着孟清庭休弃发妻、再娶自家女儿的事也会大曝于天下,最后只怕官司没打赢,还惹得一身的骚。
但就这样放任女儿失踪不管,庄老夫人也是忍受不了的,庄琇莹做为庄家嫡长女,是庄老夫人的心尖肉,她如何舍得让女儿自生自灭……
所以一宿没睡的庄老夫人,在细细思量后,终是想到太后身上来了。
太后不喜长歌重罚她的事,全京城都知道。庄老夫人思前想后,觉得将状纸直接递到太后跟前,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没想到,太后竟真的应下了,实在是让庄老夫人大为意外。
她心里不由暗自思量,太后既然厌恶着长歌,如此一来,女儿一事倒又多了几份胜算了……
太后如何看不明白庄老夫人心里的盘算,却只假装不知,又故做无意的向庄老夫人问了几句长歌与孟家的事,庄老夫人一一回了后,太后就让她下去了。
庄老夫人走后,太后拿着状纸细细思索着,眸光久久停留在长歌是孟家长女一事上。
良嬷嬷见太后一直盯着状纸不语,不由好奇道:“太后何必要理庄家的事?此事全是庄老夫人自个猜断,无凭无据的,皇上只怕不会理会……”
太后收好状纸笑道:“替庄家主持公道是次,最主要的是哀家要通过这份状纸让皇上看清事实。”
见良嬷嬷一脸不解的样子,太后又道:“庄老夫人虽然没有长氏陷害庄氏的实据,但有一点她说对了,太子那晚出现在疯人院火场,单凭这一点太子与长氏都脱不了嫌疑。”
“再者,长氏真正身世一事,也应该让皇上知道了——她嫁入皇家这么多年,在太子身边这么久,娘家就在京城,竟一直瞒着。这个往大了说,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良嬷嬷反应过来,笑道:“太后英明,如此一来,长氏只怕再难翻身了!”
太后得意笑道:“但此事我只会给皇上提个醒,毕竟前两日才刚刚处置了长氏。若是此时又纠着她不放,皇上只怕会为难不愉,也会觉得哀家大题小做与长氏过不去,没得辱没了我自己的名声。而当务之急,咱们是要盯紧端王府与杨家,让书瑶安安稳稳的嫁进端王府才是正经!”
良嬷嬷涎笑道:“是嘞。这眼看端王就要大婚了,这才是顶顶紧要的。”
太后想到上次杨书瑶来宫里哭诉端王当着长歌的面训斥她的事,不由担心道:“你抽空出宫一趟,去转告书瑶一声,就说不过十日她就要嫁给端王了,这已是铁板钉钉之事,让她稍安勿躁,不要尽做些惹端王气恼的蠢事。”
良嬷嬷应下,当即出宫传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