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谢盈脉吐了口气,点点头道,“你不必数了,放开她罢,我答应你,总叫你们不必再为酒珠之事操心。”
陈珞珈闻言,立刻脸露笑容,抬手就收了剑,笑着道:“这才是好师妹嘛!有外人在呢,咱们师出同门,这样子内讧,岂不是丢了师尊的脸?”
那赵维安也松了口气,他虽然是两女的师兄,但明显胆子、定力都不及两个师妹,谢盈脉虽然已经松口,仍旧是面带寒霜,陈珞珈倒已经是笑语盈盈、仿佛从来都没有冲突一样,惟独赵维安,不但脸色时青时白,神色也是一副心惊肉跳、随时都可能跳起来和人拼命的样子,如今见两个师妹达成协议,立刻忍不住道:“谢师妹,你真有把握帮咱们度过这难关?”
其实他们虽然对谢盈脉纠缠不清,但也知道谢盈脉一来到秣陵并没有多久,二来她的亲眷在本地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根本没指望谢盈脉当真能救他们,只不过三人同门学艺时,陈珞珈与谢盈脉极为不和,如今自忖性命难保,心中恨意兀自难消,抱着拖谢盈脉同归于尽的念头才找上门的,不想这上门倒是得了一线生机——先趁谢盈脉毫无防备,抓了她的使女僵持,不想,博雅斋里忽然进人,那被陈珞珈抓成人质的小使女大环年幼无知,脱口喊出卓昭节的身份,还道可以震慑这两人,倒是给他们发现了生路……
只是这条生路,也未必不是死路,即使陈珞珈说得满不在乎,可她若是当真不怕死,也不会死死抓住谢盈脉这根稻草不放了,如今赵维安一问,陈珞珈面上笑容依旧,目光也盯紧了谢盈脉,等待她的回答。
第七十八章袖手剑
谢盈脉淡淡的道:“如今秣陵城门还没关闭,但追杀你们的人却都将四门盯紧了,所以你们才要缠我和你们一起出去作掩护,免得两人同行恰好被抓个正着,只是如今既然有卓小娘在,却有更好的法子。”
赵维安忙问:“还请谢师妹明言!”
“我到秣陵后就教了这小娘琵琶,这博雅斋原本在秣陵也是颇有名气的,所以如今城里几乎都知道我是这小娘的师傅。”谢盈脉并不看卓昭节的目光,只道,“所以若是我带着这小娘出城,比如说一起出去郊游,料想城门处的人应该不至于怀疑。”
陈珞珈皱眉道:“那我们呢?”
“卓小娘的身份,出游怎能没有随从?”谢盈脉反问道,“为了能够不引人怀疑的离开秣陵,委屈师兄师姐假扮一下车夫、使女总不难吧?”
听她这么说,陈珞珈和赵维安才脸露笑容,但陈珞珈仍狐疑道:“万一路上被拦下询问呢?”
“不是有这小娘子的正经使女在?”谢盈脉道,“陈师姐你和赵师兄都是才到秣陵,口音难改,偏又被追杀你们的人知道,所以这两个使女总要留下来预备答话的,卓小娘在咱们手里,她们必不敢呼救。”
至于出了城,这主仆三人怎么办,师兄妹心照不宣,都没有提。
陈珞珈将谢盈脉的计划仔细想了一想,虽然不算高明,但也没想到更好的法子,尤其谢盈脉说雍城侯世子昨日已经归来,一旦问起酒珠,当真传话太守府封了四门满城搜捕,那是跑都跑不了,即使到时再利用卓昭节出城,但那雍城侯世子既然并不惧怕翰林家,未必卓昭节能够保得住他们过关——再说纵然出了城,世子手令一样可以调动临近郡县的人手对他们追杀到底!
她正要点头,就听谢盈脉道:“陈师姐最好快点决定,须知道这小娘子每日只过来寻我学一个时辰的琵琶,过了时辰,她家里的小厮可是要进来唤她的,如今人就在前头大门外,师姐师兄也千万莫打杀人灭口的主意,先不说外头足足十来个壮年男子,内中也有些个粗通拳脚,除非一瞬间把他们都杀了,否则必然惊动四邻,再者杀了那许多人,又怎么遮掩?这小娘子每日回府也有定时,过了之后,班老夫人自会打发人来看,总而言之,越拖延,越容易出事!”
陈珞珈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快走罢!”
“那还请师姐将卓小娘给我。”谢盈脉道。
陈珞珈顿时警觉道:“不劳谢师妹操心,这小娘我带着就好。”
“陈师姐以为我要做什么?”谢盈脉皱眉道,“这小娘子向来深居简出,别说她自己,连身边使女都没几个外头人认识的,她们这样大户人家的女郎有个讲究,在家时一身装束,到我这儿来学琵琶一身装束,出游也有出游的装束,不给她换身正式点的衣裙,届时说是翰林家的外孙女谁会相信?”
“既然如此,那你取了衣裙来,我替她换就是了,左右都是女子。”陈珞珈摇头说道。
谢盈脉却不坚持一定要将卓昭节交给她,点头道:“好。”
说着就起身到屋角一面倒下的屏风前,一边扶起来一边道,“亏得小娘之前到我这里来,因为遇过雨,后来放了几套衣裙在这儿,不然,我也拿不出合她身量的绫罗绸缎。”
陈珞珈见她走远,才俯身迅速将卓昭节扶了起来,哼道:“这等人就是命好,咱们辛辛苦苦,拼了性命造下杀孽这才得了一颗酒珠,估计这小娘子都未必放在眼里的。”她抬手解了卓昭节其他穴道,惟留哑穴,捏着卓昭节的肩,格格一笑道,“一会我伺候小娘子你更衣,只不过我虽然出身贫寒,却也没做过伺候人的婢女的,若有粗手笨脚的地方,小娘子可别与我计较才好。”
卓昭节到这会才看清楚了这陈珞珈的模样,她虽然是谢盈脉的师姐,但看着年纪却仿佛比谢盈脉更小一点,皆因这陈珞珈身量窈窕却娇小,直如十四五岁的少女,肌肤白皙,长眉斜飞入鬓,面容秀美,只看外表,全然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