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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文小说>译林杂志2021年第一期 > 第30部分(第1页)

第30部分(第1页)

提尼亚茨想盘问他,但他不回答,只是用严肃而又迷惘的怪眼神看着他。“你认出我是谁了吗?是我把你从坑里救出来的……”没有回答。“我想至少得知道你的名字。”没有回答。“你对我说过,你是奥地利人。你大概有家吧?要通知你家里的人吗?”没有回答。“你是在哪里学的法语?”没有回答。“我只是想帮助你……”

小伙子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面对着板壁。

第二天,5月8日,塔拉斯上尉从慕尼黑赶来了。同时,传来了德国投降的消息。

乔治?塔拉斯是佐治亚洲人,但出生地不是美国的佐治亚洲,而是苏联的格鲁吉亚。在哈佛大学,有人告诉赛提尼亚茨,塔拉斯是个俄国贵族,他家于1918年移居美国。1945年,他四十四岁,显然已经把说服尽可能多的地球居民处事不必过于认真作为已任。他厌恶过分敏感,面对人类最愚蠢的行为无动于衷(或起码装得很象),嘴边尽是讽刺挖苦之词。除了英语,他还能流利地说十来种语言。

他到茅特豪森任职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布莱克斯托克在达豪和茅特豪森拍的最可怖的照片,选出一部分钉在他办公室的墙上。他说:“当我们审问这些先生,他们要抵赖的时候,我们至少可以把他们恶作剧的结果摆在他们的眼前。”

他很快看完负责审讯的赛提尼亚茨着手整理的几份材料。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学生赛提尼亚茨,还有别的东西吗?”

赛提尼亚茨把那个被活埋的小伙子的事告诉了他。

“您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关于这个不知其名的年轻人,能够收集到的材料极少。德国人的名单上没有他。1944年末、1945年初,由于苏联人的进攻,纳粹曾把数以万计的战俘运回德国和奥地利,他也不属于这批人。有好几个人证关,他在茅豪森最多不超过三四个月。塔拉斯微笑着说:

“我看问题很清楚:一批党卫军的高级军官——一个军官不可能需要九个年轻的情侣,除非是个超人——撤退到奥地利来,准备死守。他们来到茅特豪,自愿地加强这里的守军。我们第七军压境时,他们又撤退了。这回是向山里、余利亚,甚至热带地区撤退。临走之前,出于这个令人钦佩的种族处事有条不紊的特性,他们先仔细地把这些如今成为累赘的心上人安置在几铲生石灰和泥土之下。”

万里救人质(1)

原序

本书讲的是真人真事:一家大公司的人,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于是,他们决心自已来伸张正义。

全书对事实有两项小小的更动,请读者谅鉴:

一是隐去几个人的真名实姓,或伪托他姓,或改称诨名,无非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免遭报复。用假名的有:马吉德,法拉,阿布尔哈桑,“游鱼”先生,“密探”,拉希德“摩托手”, 麦赫迪,马莱克,赛义德,查利·布朗。其余一律未动。

二是书中对话是几年前的旧事了,当事人如今追忆,很难一字不差;再者,面对面交谈,往往辅以手势,间以插话,复有种种言外之意,如果一一照实写来。未必有什么意思,所以书中的对话是加了工的。不过,重写的每段对白,至少请一位当事人过目,经过他首肯或校正,才落笔定稿。

因此,我可以说,本书无一字不实;它既非“虚构小说”,亦非“非虚构小说”,其中没有一件是我杜撰的。现在,就请各位读一读这本实录吧。

第一章 德黑兰严冬

全案得从1978年12月5日讲起。

却说这天伊迪斯公司伊朗分公司人事部主任杰伊·科伯恩正坐在德黑兰市区的办公室里发愁。

办公室在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三层楼房里,因为它坐落在布加勒斯特大街上的一条巷子里,所以就用街名称之为“布加勒斯特大楼”。

天气好冷,总是冷。上千伊朗人在罢工,供电时停时续,通常一天要断好几小时暖气,怎么能不冷?

科伯恩虽然年纪不大,肩膀上的担子却从来不轻:小时候在父亲的花店里打杂;在越南开过直升飞机;结婚很早,有了孩子;现在又当了人事部主任,在这个遍地骚乱、无法无天的地方,一百三十一个美国职员和二百二十个家属的生命安全,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这一天,他和平常一样,往市里各处打电话,探听哪里打起来了,下一步会发展到哪些地区,今后几天是凶是吉。

他每天至少要跟大使馆通一次电话。大使馆的情报室昼夜不断人,本市各处的美国人随时会打电话来,报告示威和###的地段,大使馆就通知下去,叫大家有所防备。不过,科伯恩觉得,大使馆的预报和指示作用简直等于零。每周的碰头会他必到,无非是告诫美国人尽量不要外出,无论如何要躲开成群结伙的人,但是,他们说伊朗国王还掌权,一时无需考虑撤退。科伯恩懂得他们的处境。如果大使馆说国王地位不稳,国王肯定会倒台,不过,这些人嘴严得很,半点消息也不透露。

大使馆帮不了什么忙,于是,德黑兰的美国商界在失望之余,便建起了自己的情报网。买卖最大的厂家是贝尔直升机公司,主持公司伊朗业务的是退役少将罗伯特·麦金农。此人手下有一流的情报机构,而且他不卖关子,一有消息就通知大家。科伯恩还认得美军方面的几个情报官,经常跟他们通话。

今天市内比较平静,没有大规模示威。三天前,12月2日,是最近一次大骚乱的开头。这天开始了工人总罢工,据说有七百人死于巷战。有人对科伯恩说,12月10日什叶派的斋戒日前,大概会平静一段。

科伯恩对斋戒日有一种不祥感。穆斯林的这个节日虽然也在冬天,却和圣诞节大不一样。它有斋戒和悼念两层意思,是先知之孙侯赛因的忌辰,带点赎罪色彩。那天,街上会有群众聚会,虔诚一点的教徒还要自鞭身体。如此气氛,歇斯底里和暴力当然一触即发。

科伯恩担心,今年的暴力恐怕要弄到美国人头上来。

接二连三出了好几起叫人头痛的事,使科伯恩料定反美情绪只会一天天严重起来。有人从门缝里塞进卡片来,警告他:“如果你想保全身家性命,从伊朗滚出去。”他的朋友也收到过这类东西。会写美术字的人用喷筒在他的外墙喷上“这里住着美国人”几个大字。有一伙示威者用石块砸了送他孩子上德黑兰的一所美国学校的校车。别的伊迪斯职员在街上挨过骂,汽车挨过砸。一天下午实在可怕,卫生、社会福利部(伊迪斯最大的主顾)的伊朗人横冲直撞,砸了玻璃窗,烧了国王像,大楼里的伊迪斯职员只好躲在办公室里戒备,直到示威者扬长而去。

小道消息传说清真寺里、集市上有人口出狂言,要从斋戒日开始用圣战对付美国人。再有五天就是斋戒日了,奇怪的是德黑兰的美国人反倒显得异常镇定。

万里救人质(2)

枪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打得凶的地方在旧城南区集市那边,还有德黑兰大学附近,不过,这里也听得见枪声。说来也怪,听惯了,大家也就不当一回事了。枪声传来,不管谁在高谈阔论,都会暂时缄口;过一会再谈,就好象在国内时头上飞过喷气式飞机那样。从他们的神态看,仿佛没有想到子弹是对着他们来的。

要说枪炮,科伯恩并不当回事。他岁数虽然不大,却已经多次死里逃生。他开过带火炮的直升机,支援地面部队作战;也驾驶过运输机出入战场。他亲手杀过人,也见过别人杀人。他在战斗中很自信;既然漫天炮火,连正事都办不完,哪有工夫考虑个人安危呢。

不知怎地,科伯恩倒很感激这种经历。它使他在商业圈子里比同辈人老练几分,听到枪声既知利害,也沉得住气。

同事中间,多数人一提起撤退就反对,妻子们也如此,这些人的时间、事业、名声,全都押在伊迪斯伊朗分公司上了,不能一走了事。他们的妻子苦心布置租来的公寓,真象是个家了,现在正在忙着计划圣诞节的活动呢。孩子们都在这里上学,交上了朋友,也有了自行车和心爱的小猫小狗。这些人肯定会自我安慰:如果我们注意忍着点,困难就会过去的。

科伯恩一直劝莉莎带孩子先回国,这倒不是担心她们的安全,而是想到有一天他会忙于一下子撤退三百五十人,不容半点分心,那时就难于照顾家里人了。可是,莉莎就是不肯走。

有人敲门,打断了科伯恩的思路,进来的是马吉德。他是伊朗人,五十来岁,五短身材,现在他是科伯恩的行政助手,专和伊朗官僚机构打交道。他的英语顶刮刮,而且很有办法,是科伯恩的红人。

“来吧,”科伯恩说。“坐下谈。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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