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渠头也不回地走到廊尽头,要拐弯的时候却回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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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师生二人按计划回长安,连端阳节亦是在马车度过的。比起上回从长安到洛阳,这次途中两人倒是稍微热络了些。但这热络里似乎……全是你死我活。
南山提议下棋,结果翻遍车厢,发现没有棋盘也没有棋子。条件艰苦,于是她说:“老师可下得了盲棋?”
“下。”
“象棋?”
“没趣。”裴渠说,“下围棋。”
南山怔了怔。
裴渠看一眼她这反应:“徒儿下不了围棋盲棋?”
“下!”南山回过神搓搓手,闭眼想了一下,心说果然老师更禽兽啊。
会下象棋盲棋不足为奇,因棋盘上的棋子越下越少,对记忆力要求一般。围棋却是截然不同,棋盘大,变化多,棋子越下越多越下越多,就算对着棋盘,对弈时也是目不暇接,又何况离了现实棋盘下一盘脑中棋?
故而,下围棋盲棋,极考验记忆力,的确只有禽兽方能驾驭。
于是一大一小禽兽,坐在车里各自闷着头,下起了盲棋。
“起东五南九置子!”
“东五南十二置子。”
开局平淡无奇,师生二人各自报坐标,渐渐的,南山咬着指头皱起眉,棋路渐渐拘紧起来。从棋风来看,她这位老师沉着稳定,却让对方察觉到不小的压力,且耐力极好,野心又大,恐怕落第一颗子时便是抱了全胜的信念。
相比之下,南山的路子则有些匪气,却又是十分的顽强。
下棋是了解对方性格的一种很好途径,裴渠看着似一座推不动的山,心性沉淀多年,但骨子里的热血还在,出鞘了仍会是一把光亮利剑;南山则像是刚刚学成的小辈,浮躁但的确锋利,哪怕与前辈交锋落得一身伤,也会厮杀到底。
南山看出了裴渠一潭死水下的不甘心,裴渠则看出了她强烈的求胜甚至是求生的念头。
身为一个媒官,并不需要这样强烈的信念,她又是为何会养就了这样的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