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荆田二人便都醒来。田嘉道:“二哥,盖大哥现在深受重伤,一定回榆次调养去了。我想去找他,看看他,你和我一起去好吗?”荆轲自然答应,两人便买了两匹骏马,转路南下,往榆次去。两人策马同行,于路风光未曾细赏,却如同游尽了千山万水一般。
盖聂比荆田早两天上路,田嘉怕盖聂受伤赶路慢,一路上都打听盖聂下落,俱未得结果。行了七八天,已到赵地。荆田在齐国边城郊外一家小饭铺中暂且歇马,择了一张台子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他边上隔着两个座儿,已围坐着五人。荆田二人来此坐定时,这五人只看了一眼,便继续说起话来。
只听得一人说道:“于师叔,咱们这次从中牟赶来,已经到了赵国境内了。对头实在了得啊,咱们可得处处当心了。”那于师叔冷哼一声道:“怕什么,还没找到正主,你就先堕了自家的威风。若让你师傅知道你这么胆怯,失了南山派的招牌,看他怎么教训你。”田嘉听二人说话,都是江湖中人,便偷眼朝他们看了一眼。见朝上而坐的是一个六旬老者,穿着一连葛布长衫,便是刚才最后说话的那个于师叔。他虽然老迈,但说话中气十足,太阳穴更是高高突出,显然是个内家高手。头先说话那人四方脸,三十上下,面色白净;其余三个都是和他一般大小,定是他的师兄弟。
田嘉心道:“中牟南山派是魏国中数一数二的门派,不知道他们到赵国要找的对头是谁。这人被称作于师叔,自然就是南山三杰中的天龙手于洋了。”她心中好奇,便凝神细听。
只见头先说话的那人听得师叔训斥,涨红了脸,唯唯诺诺的说道:“师叔教训的是。此次定然马到成功,捉回那妖女,为二师叔报仇。”于洋点头道:“对头虽然厉害,但此时对方理亏在先。若真强要动武,这趟由你师傅在后亲自压阵而来。对方武功虽高,但以我南山派举派之力,也未必斗不过他。”那头先说话之人是南山派云字派弟子,唤作聂云朝,是南山派掌门,于洋的大师兄晓风道人的弟子。这时他初出茅庐,跟随师叔去找厉害对头,不免有些胆怯。这时听得师叔说的稳当,才放下心来。这五人没说到几句话,便上马而去。
田嘉道:“二哥,你说他们在赵国要找的厉害对头是谁?”荆轲笑道:“七国中成名人物,还有你不知道的吗?你看赵国中有哪些人能称得上厉害。”田嘉点了点头,作老夫子状,摇头晃脑的说道:“那是当然。天下高手有我不知道的,那也不剑高手了。要说这赵国中真正能称为厉害的人物,我掰掰手指也数不出几个来。鲁勾践算的上一个,我盖大哥自不说了。南山派是魏国中的大派,门下不乏高手。能让他们倾巢而出的,我看除了这两个人在赵国中再也挑不出第三个来了。”荆轲道:“那你说他们是找君子剑还是天南一剑。”田嘉摇头道:“不知道。二哥,不如这样,咱们跟踪他们好吗,探出一些消息,如果他们是找盖大哥麻烦的,咱们便从中作祟作祟。”荆轲一笑,道:“那还不快追。”两人将帐会了,上马往于洋他们去的方向追去。
荆田二人到了城里时,这时天色已晚,果然看见于洋一伙在投店,这时他们一行人中已多出一人。那人脸色白皙,长披肩,竟然就是那日在灵官庙中趁乱走脱掉的白齐。荆田趁他们住店之后,便在隔壁一家驿管里投了宿。
田嘉来到荆轲房内,道:“二哥,我刚才到隔壁已经将他们房间打听好了,刚才还看他们房子里烛火还亮着了。有白齐在准没好事,咱们摸黑去探探。”荆轲点头答应。两人从窗户中跃上房梁,田嘉带路,缓缓的来到白齐房间上面。果然他房内仍点着烛火。荆轲小心翼翼的揭开一块瓦片来,二人趁势看下去。只见房中不止白齐。还有那天龙手于洋。两人相对而坐,正在谈话。
那于洋道:“听说白老弟才几日在齐国中吃了大亏啊,险些折在鲁勾践手里。此番既然已经来了赵国,不如就将这两个对头一并办了。”荆田听他这样说,心里同时想到,莫非他们是去找盖聂麻烦。
白齐冷冷的道:“你要找的人何尝不是我对头,在莒城也被他坏了我的事。不过我这都是私事,当以公子的事为主。于老爷子,在南山派中公子可就看重你啊。才委你重任,你可不能误了公子的事。”于洋道:“公子如此厚爱老朽,老朽定然全力以赴。我已经将我大师兄说动了,他这两天也会赶来。我南山派大举而出,定然挑了对方。”白齐道:“你可不要太自负。对方可不是好相与之辈,这次我们定要全胜,闹的对方身败名裂而死,才好回去跟公子交代。”于洋道:“这个自然。不过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跟他结仇的,非要将堂堂的剑神置之死地。”他这话一说出来,荆田二人心中再不怀疑。他们要找的厉害对头自然就是盖聂了。
田嘉心道:“盖大哥跟南山派一向没来往,如何能交恶。此事定有隐情,不知道这个公子是何方神圣。”
只听白齐道:“这是公子的事,你不必知道。公子是怕你有失,所以让我来协助你。”那于洋一脸谄媚道:“到时候一切都凭白兄弟吩咐。”白齐道:“我到时候会在暗处行事,你只管挑拨好你师兄就行。我们一明一暗,定教盖聂身异处。”于洋连连点头,然后问道:“可到时候那妖女如何处置。我二师兄可是死在他手里,我大师兄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白齐冷笑道:“他自然是公子的人了,你们还想打他的主意。你那师兄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死有余辜罢了,公子没找你们南山派算账已经是给够你师兄面子了,你们还想怎样?”言刺犀利,咄咄逼人。
于洋心中有愧,不敢反驳,连连称是。白齐又道:“你只需做好公子交给你的事,不该管的你就休管。公子许你的富贵绝不会少你的。说不定到时候南山派掌门的位置还是你的。”于洋听得此言,脸色大变,似乎是极不相信,语气都有些结巴的问道:“公子有,有这想法。肯,肯提携老朽。可,可我还有个掌门师兄在啊。”白齐道:“你师兄冥顽不灵,不把公子放在眼里。等盖聂一除,公子还会饶过他吗?哼,你到时候是帮公子还是站在你师兄这边啊。”于洋立时说道:“自然是站在公子这边。嘿嘿,我那个师兄是老顽固,早就该死了。”
又谈了一会,于洋便回自己房间了,白齐便熄灭烛火,上床睡了。睡不多时,只见于洋又匆匆忙忙的闯进房内,慌慌张张的说道:“白兄弟,咱们被对头算计了。”白齐被他吵醒,问道:“怎么了。”于洋带白齐到他四个师侄的房里去,但见那四人都被削了一根手指头。于洋道:“他们正在睡梦中,刚惊觉有人闯进时,已招架迟了。那人蒙着面,他们一时吓住,也看不清其他打扮了。”白齐沉声道:“盖聂并不知道我们来了,刚才他要杀你们易如反掌。定是有人故意给你们下马威。”于洋道:“莫不是本地的青龙会,见我们外来,想在我们这里找找场子。可他们哪有这么大胆子,敢和我南山派作对。”白齐和于洋又本到客房上下四周查探,并没现什么踪影。也只得各自留神,回房去了。
白齐一回到房间,陡然看见窗户张开。白齐心中警觉,骤然点亮烛火,却并没现有人。却看见台子上被人用剑刻了八个字,白齐一看下,勃然大怒,一掌将台子劈断。原来那上面刻着八个大字:
作恶无益
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