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被安夫人用各种句式,翻来覆去地问,于寒舟只得一遍遍安抚:“我很好,我们夫人待我很疼爱,璋哥的身体也很好,我过得好着呢。”
这般说了一通,安夫人才稍稍放下心,又想起一回事来:“我上回同你说的做针线,你做了没有?”
于寒舟把这茬忘了,主要是她也没打算做,这回被问起来,就有些心虚:“我给忘了。”
“你真是!教我操心!”安夫人伸出一根手指头,按在她额头上,“既然你说你们夫人待你好,你便也回馈几分,叫她也高兴高兴。你从前被我们宠惯了,不知道疼人,现如今嫁了人可得仔细着些……”
很是说道了一通,然后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
于寒舟讪讪:“我错了,我回去就做。”
虽然被安夫人念叨一通,但于寒舟走的时候还是依依不舍的。安府热闹,说话的人多,安夫人一个人就顶好几个,她舍不得走。
回到侯府,侯夫人可不会拉着她说那么多闲话,她只想她跟贺文璋一处待着。原也没什么,站在侯夫人的角度,让小夫妻培养感情嘛,是个好婆婆才会做的事。但贺文璋那个人很闷,脑子还有点直,前几天说了会儿话,就钻书房写文章去了,晾了她好几天。
偏偏于寒舟还没法恼他,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只是君子协议。他要写文章,她没什么立场去打扰他。
不过这回好了,她从安夫人这里领了份差事,要给侯夫人做点针线。
老实讲,侯夫人待她真不错,还常常赏她东西。贺文璋很好照顾,于寒舟觉得拿她那么多好处有点亏心,便打算给侯夫人做条手帕什么的。
侯夫人还是挺喜欢秀儿媳妇的,一条手帕不值什么,但她恐怕会很高兴。
这样想着,于寒舟就回了府里。
“我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贺文璋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门口冲她笑,于寒舟便也冲他笑了笑,“大爷今日可好?做了些什么?”
贺文璋心想,她在母亲面前都叫他“璋哥”的。如果任何时候都叫他“璋哥”,就好了。他这样想着,心头顿时荡了一下。
“我很好。”他笑着道,“倒也没做什么,随便打发时间罢了。”
那副画是不能给她看的,也不能给她知道。他想着,她大约是怕闷的,以后少不得出门交际,他一个人在府里的时候,就看看她的画,廖解相思。
“二嫂身体还好罢?”他随她进屋问道。
于寒舟道:“好着呢,她已是三个多月了,怀相稳了,府里有我母亲和大嫂看着,很是妥帖。”
贺文璋见她进内室换衣服了,便没有跟进去,只在外面坐了,又问道:“小侄儿还好罢?我见他很喜欢你,这回有没有不舍得你来?”
“很舍不得呢。”于寒舟笑道,“来之前抱着我的腿,非要跟我回来。”
贺文璋便想道,他眼下是不能给她一个孩子的,便是他身体好了,能够活下去了,给她一个孩子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她这样喜欢小孩子,那个孩子又是她亲侄儿,想了想道:“你怎么没带他回来?既然他肯来,便叫他来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