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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昌身后,是紧随而来的黎沛和明光大师,现在二话不说,先去解救自家的弟子。
这时医修的省心程度就傲视众人了,薛灵秀也就受了轻伤,唯一大一些的伤口还是去捞云闲的时候被刀宗众人划的,只要处理一下就并无多少大碍,黎沛过去的时候还满心紧张,结果一捞手臂。
薛灵秀:“三姐?如何了?”
黎沛:“再晚来一会儿就愈合了。”
“……”
明光大师也朝着佛乡众人急急而去,祁执业原本在那不三不四坐得好好,见师父风一般窜过来,瞬间想起什么似的,将随手丢到地上的东极法杖捞回来,垂眼道:“师父。”
明光大师没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个金刚杵一般的东西,他下意识一缩脑袋,才发觉这是给大师兄用的法器,抿了抿唇:“……”
幸好云闲没看到。不然肯定又要嘲笑他了。
祁执业金瞳看向山峰那头,云闲还软软趴在宿迟肩头上,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左臂更是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皮开肉绽,鲜血一点一点滴落在山石上,将那一块青苔都染了遍。
萧芜带来的医修正在沉着脸帮其医治。
样子极其惨烈,但比她更惨烈的还有一人。
柳世倒在那儿,腹部的丹田血流如注,还在不断闪烁着微芒,那颗修炼已久的金丹已然被搅碎,再无一点被拼凑起来的可能了。
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会变为一个没了修为的废人。
从前再多风光无限,此刻也成虚妄,想必柳昌也明白这一点,甚至第一时间都不是去救起这个未来已成定局的孙子,而是怒火盈天地冲向云闲,老脸上的纹理不断颤抖,像是怒极恨极,咬牙道:“废人修为,这就是你剑阁所为?!”
魁首被夺,秘境已破,天旋地转,众人又重回到众城之内,四周人头黑压压一片,正怔怔看着此等局面。
剑弩拔张,火光冲天。
怎么看上去真要打起来了啊!
确实,他们也觉得不可置信,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
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这是此前多少届大战从未出现过的事情。即使他们早已知道,剑修战力惊人,但刚才的那招,已经超脱了惊人的范畴,那是惊为天人了啊!
她有这本事一人灭刀宗全队,刚开始又何必如此躲避?
云闲有这么强吗?!
但转念一想,她的确从未透露过自己的任何底牌,甚至还放出了不少烟雾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云闲这人果然深不可测,乃至剑阁也是,那些看似跳脱不正经极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怎么?赢得起输不起?”萧芜向前半步,冷道:“你刀宗追杀其他人就可以,其他人反击回去便不行?这年头碰瓷也这么光明正大了,柳世碰完你来碰,老少一家齐上阵?”
女人背手负剑,眉眼与云闲神似,但多了几分出鞘般的凌厉,说话更是相当不客气:“大战是你宣读的规则,现在又来反悔,多活了几十年都长在脸皮上了?”
黎沛:“好骂!”
薛灵秀:“……”
三姐,不然给你点瓜子嗑吧。
“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资格来我面前叫嚣!”柳昌被她迎头盖脸骂了一顿,更是忍无可忍:“什么时候东界可以来两个监察人了?”
“我心疼宿迟坐得累,来换班不行?”萧芜并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又直接绕回了刀宗之上,“你北界比我东界要多出几十个人,那个时候不觉得不公平,现在才是叫嚣什么?”
柳昌身后的刀宗弟子急急奔去,将昏迷不醒的柳世拉回,动作仓促,将人拖得宛如一条死狗。
柳昌看得青筋崩动,怒火一阵一阵向上暴冲。
众人也没想到,云闲会真的下这种手。
说是除了留条性命其余如何做都可以,但毕竟身份不同,众人皆会留几分薄面。如果只是普通刀宗弟子也就罢了,柳世再怎么蠢笨,也是刀宗现任掌门柳斐然唯一的儿子,以后有极大可能是要掌权的。
云闲这一剑下去,柳世不用多说,直接废了,刀宗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一个没有修为的人继任掌门。再加上送出的年轻一代又几乎全被云闲重伤,没在床上躺个半月别想起来,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刀宗内部又要发生内乱,争权夺利,波涛汹涌,麻烦事一茬接一茬,就算柳斐然不找她麻烦,柳昕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剑阁再怎么样,总不可能让宿迟一直守在云闲身边,不过云闲现在得了魁首,情况便又不同……
众城诸人皆叹息作想,果然是少年意气,做事之前没想到后果啊。
柳昌捏着兵器的手指微微颤抖,就快要渗出血丝。
他老眼阴狠狠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刀宗马失前蹄,没能夺魁不说,还被狠狠摆了一道,煞了威名,若是只有宿迟一个半步分神在,他还能出手挽回些许,但这又是哪来的分神期……
“方才云闲实力异常增强,出剑时又天降异象。”柳昌正气凛然道:“我怀疑她被魔剑寄宿,扰了心智,按照规矩,有这等异象的修士要和我回刀宗调查,你也要阻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