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几时应你养育如画的。”林文杏急了,虽然她亦喜欢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可一想到这是梅凌霜与方云书的女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的:“你敢把你女儿甩给我,你一走我就把她卖了。”
“好啊。”方云书闻言一口应承了下来,也不急不躁,无所谓地笑笑:“随你吧,你把如画卖了我再告诉梅凌霜那是她的亲生女儿,梅凌霜若肯饶你我也就不追究了。”
林文杏噎了一下,发现自己在方云书面前怎么都讨不到便宜,虽是说笑,方云书也能处处挟制着她,不禁赌气背过身去。
方云书见她生气了才哄道:“罢了罢了,逗你玩呢,我还舍不得将我的女儿丢给后娘呢。”
林文杏明知她是说笑,却因总说不过她而闷闷的,方云书也不逗她了,正色道:“说正经的,帮我照料如画三两个月总可以吧?”
“你又要去哪里?”林文杏问道。
方云书扬了扬手中的书道:“梅凌霜的毒虽解了,可是全身筋络俱断,若是个寻常女子便也罢了,深居闺阁,柔弱点就柔弱点吧,偏偏她又不肯嫁人,还找了你这么个绣花枕头,隐谷门只当她死了,若知道她还活着,必是惹来大祸,只怕她无力自保,我翻了家传绝学,看到有一个方子倒是能接筋续骨,里头的药材虽稀罕,但烟霭山庄里也是常见的,倒是有一味药,江湖里口口相传,但见之甚少,我叔父曾说他见过,却不曾得手。”
林文杏一听是给梅凌霜治伤的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什么药材,这般珍贵?”
“是居仙山血参,这居仙山山脉延绵几百里,人迹罕至,世人谓之仙人居住之所,据说山里有一脉护参人,隐居市井,族中三代仅出一名护参人,只有用他的鲜血灌溉血参才能成活,一生也只能培育一棵,所以珍贵又难得,价值不菲,甚少有人能得。”方云书这么说着,心里也没底,虽是想着给梅凌霜治伤,更多是想见见这血参,她长于烟霭山庄,几乎阅尽世间所有的稀世药材,所以越是见不着的越是想见。
“这么稀罕,那得多贵呀?”林文杏傻乎乎地问道。
“再怎么贵也有价呀,我就不信烟霭山庄倒买不起一支血参了。”方云书不屑道。
林文杏想了想似又不信:“你不会一走就不回来了,真的把你女儿扔给我们了?”
“你想的倒美,这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白白便宜了你们,想要孩子你跟梅凌霜生去。”方云书郁闷道:“我就是不方便带着她,也有多少正经人家托付,哪里会托付给你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后娘,你大可放心。”
“那……那你为什么对凌霜那么好?”林文杏哪里能放心得下。
方云书耐性被消磨完了,“啪”地将书一扔冷笑道:“就凭我是她孩子的娘,我不该对她好么?”
林文杏一听这话几乎要跟她厮打起来,一则抱着如画行动不便,另一则想来也打不过她,遂哭泣道:“我就知道你们天天共处一室,眉来眼去的,肯定会勾三搭四暗度陈仓,连孩子都有了,你更是名正言顺登堂入室了不是。”
林文杏自打从良后就一直本分做人,以往的习惯都改了,这会子一急嘴里就没轻没重,在醉花阁里跟姐妹们斗嘴的词都蹦出来了,方云书从来把林文杏的刻薄当回事,可这番话又似乎戳中了她的心事,眼前一晃而过和梅凌霜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这一瞬的尴尬之后立马又回过神来笑道:“你说对了,不过要闹的话先把女儿还给我,别吓着我的孩子了。”
说着不由分说地从林文杏手里强抱回如画,任由林文杏大哭大闹。
院门突然被撞开,梅凌霜背着一捆柴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呵斥道:“方云书,你就不能省点心,三天两头地弄哭杏子你就开心了?我看你身子也恢复地差不多了,赶紧地回去吧,别在这儿两看相厌了。”
梅凌霜长期卧病,脾气也有些急躁起来,方云书每每戏弄杏子她既辩驳不过,也打不过,心中自是窝火。
方云书也不生气,将长剑一背笑道:“不用你撵,你不说我也得走了,这穷乡僻壤,还天天面对你们两个苦瓜脸,多待几日我得少活几年,这就走,别惦记我了。”
看着抽抽搭搭哭个不停地林文杏,又转头道:“哭归哭,答应我的话还是得算数的,好好照顾如画,不然我不找你算账自有人找你算账的。”
说完,不管林文杏应不应又强行将孩子塞到林文杏怀里,洒脱地一转身拍拍梅凌霜的肩:“告辞了,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
☆、认贼作妇
大门一开,忽觉四周杀气四起,剑风泠泠,方云书一手拉开梅凌霜,一柄利剑擦着梅凌霜的耳朵扑空了,“嗖嗖”几道人影从天而降,半空中挽出一个剑花阵来,直逼梅凌霜,方云书大惊,连忙拔剑将梅凌霜护在身后,刀剑相接星火迸溅,方云书虽武艺精湛,却从未杀过人,但此时也不敢轻敌,唯恐梅凌霜有什么不测。
来人功夫亦不俗,况且三四人对方云书一人,很快就占了上风,来人并不纠缠方云书,却招招冲着梅凌霜,而梅凌霜此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不愿连累了方云书。
“看莲花针。”方云书渐渐不支,一跃而起,临上半空,双手一翻,撒出细密的飞针来,众剑客立刻撤出一丈开外来,莲花针细如绣花针无毒也不致命,但一旦扎进皮肤就会如莲花开花一般散成一朵莲花状,中针并不十分可怕,可怕的是拔出针来非剜掉一块肉不可。
剑客散落在院墙上不意欲离去,虎视眈眈地看着二人,林文杏吓得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跑来梅凌霜身边:“凌霜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