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蔚惟一也因此感觉到眼前白茫茫一片,越来越模糊,囡囡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
这让蔚惟一失去安全感,她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囡囡!”,蔚惟一想走去院子里,谁知刚迈开腿,脚下仿佛踩空一样,她失去平衡后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蔚小姐!”周医生刚拿着蔚惟一的外套走过来,见状脸色骤变,她急忙跑过来扶住蔚惟一,“蔚小姐!”
蔚惟一的身上冰冷,双眼紧闭着,周医生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很显然是陷入昏迷状态。
周医生跪坐在地上抱住蔚惟一,腾出一只手拨打急救电话,见囡囡也跑了过来,周医生慌忙说道:“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立即赶去医院。”
“好。”囡囡吓得眼泪快要掉下来,疾跑去屋子里时摔了一下,也不管磕破了膝盖,她爬起来拿起电话给段叙初打过去,等到接通后囡囡带着哭腔说:“爸爸,刚刚妈妈晕倒在地上了。。。。。。。。周阿姨送妈妈去医院了,你也赶快过去吧!”
电话这边段叙初刚从警局出来不久,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闻言他也来不及多问,立即调转车头,不忘叮嘱囡囡,“囡囡你一个人在家是吗?别害怕,我现在让黎叔叔他们几个人过去。”
原本家里有十多个佣人负责照看囡囡,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和蔚惟一时常在家,彼此都不喜欢家里有那么多人晃悠,很多事段叙初愿意亲力亲为,他就把佣人全部辞退掉了,只留下周医生。
***
段叙初二十多分钟后赶去医院,周医生的办事效率很高,此刻蔚惟一已经出了手术室,被送入病房。
段叙初几个大步走过去坐在床沿,握住蔚惟一的手,低头深深看了蔚惟一片刻,转过身尚未开口询问,周医生上前几步低声汇报,“蔚小姐和孩子暂时没有事,初步检查结果是铅中毒。”
段叙初的脸色原本就是紧绷着,闻言骤然变得阴沉,“怎么会铅中毒?”,仔细想想他把蔚惟一保护得很好,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对蔚惟一下毒,除却蔚惟一待在无间岛上的那几天。
当时他把蔚惟一从无间岛上救回来后,谁都没有想到蔚惟一会铅中毒,也因此并没有刻意检查这方面。
段叙初的狭眸一点点眯起来,里头凝聚出一层冰寒。
也就是说蔚惟一是在那个时候金属中毒的?
但据蔚惟一所说厉绍崇并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因此很有可能是蔚惟一被裴言洁关在地下实验室里的那段时间,而段叙初自己就知道铅中毒的后果,蔚惟一又是个孕妇,轻者会造成胎儿畸形,重者则会流产。
流产。。。。。。。段叙初品味着这两个字,胸腔里燃烧起一团怒火,他捏着拳头僵硬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蔓延出杀气,“治疗结果呢?”
“我们已经使用特殊解毒剂了,只是。。。。。。。”周医生欲言又止,望了床上面色苍白的蔚惟一一眼,她咬牙说下去,“我建议段先生拿掉蔚小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前几天的孕检中还没有看出来,但刚刚。。。。。。。”
周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段叙初打断周医生,“畸形吗?没关系。”,他怒极反笑,语气里却透着坚定,“不管这个胎儿是否健康,既然是我的孩子,我都不会放弃他。”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磨难他都经历过来了,遇到这种事还能很冷静地面对,并且立即做出决定,“你不用说其他的了,我自有分寸。”
说到这里,段叙初的神色才渐渐缓和下来,伸手在蔚惟一的肚子上抚过,眸光转为温柔,他背对着周医生问道:“这个月份也该看出来了,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周医生低下头,心里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段叙初的唇畔勾起一抹柔软笑意。
如他所愿。
周医生看到段叙初的怒火被欣喜代替,她实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眉眼低垂着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段叙初觉察到后再次转过头,皱着眉头问道:“还有什么?”
“铅中毒影响了蔚小姐的神经系统,造成蔚小姐短暂性失明,所以请段先生做好心理准备。”周医生说着看到段叙初额头上的青筋跳动起来,她闭了下眼,沉思着,声音越发低下去,“我想蔚小姐自己应该清楚。”
“前两天她私下联系子涵,是不是因为裴言洁还给她下了其他什么药?毕竟裴言洁用的很多药物都没有做过临床试验,非公开性药物,不在我们的领域中,我们未必可以检查出来。”
段叙初听完这一番话又痛又怒,终究无法再压制下去,他一拳头用力砸在床头柜上,几个玻璃杯子掉在地上,碎裂后发出很大的声响,吵醒病床上正在沉睡的蔚惟一。
蔚惟一睁开眼睛,眼前却是黑漆漆一片,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摸,“阿初。”
“我在。”段叙初连忙握住蔚惟一的两只手,拿过枕头垫在床头,他扶着蔚惟一坐起身,“没事惟惟,周医生他们说你的眼睛只是暂时看不见东西,配合他们治疗,过几天就会康复了。还有我们的宝宝。。。。。。。”
段叙初的话语一顿,在蔚惟一看不见的情况下,他抿起的唇泛着苍白色,眼眶微红,“检查出来是个男孩,很健康,你不用忧心。”
滴水不漏如段叙初,蔚惟一想知道的,段叙初已经提前回答,蔚惟一没有再问什么,感觉到段叙初温暖宽厚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笑着摇摇头,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神采,只寻着段叙初的气息望过去,“我没事。。。。。。。前几次的死亡都经历过来了,现在只是失明而已,并且阿初你说很快就可以治好了。”
周医生听得眼睛发酸。
蔚惟一是段叙初心甘情愿宠着的女人,平日里过于依赖段叙初,也无可厚非,但真正发生什么事了,蔚惟一并不娇弱,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坚强地面对,换做一般女人很难做到吧?
蔚惟一半天没有听到段叙初的回应,她抬手凭着感觉抚上段叙初脸,一双乌黑却没有焦距的眼睛很认真地盯着段叙初,“阿初,你怎么了?你不要难过,我真的没什么。”
段叙初原本要严厉地质问蔚惟一,然而看到蔚惟一这个样子,他只觉得心口更堵,轻轻握住蔚惟一的两只手腕,“裴言洁还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瞒我那么久?”
蔚惟一摇摇头,“我不知道。”,话音落下,自己的手腕被段叙初用力地捏住,即使看不到她也能感觉到段叙初逼迫的目光,蔚惟一咬了咬下唇,“当时我被裴言洁弄晕过去了,并不知道她给我服用过什么药,只是除了失眠多梦、头晕无力外,某些症状和子涵一样,所以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