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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第1页)

“我信。”裴言峤这才开口,掀开绵密的睫毛露出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他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发怒的裴言瑾,“但你也应该知道我若是想出去的话,根本不需要你救我。”

也就是说裴言峤压根就不想出去。

裴言瑾有些无力地坐回去,“你既然恢复记忆了,就应该回去接管裴家财阀。如今你父亲的时日也不多了,他只想把裴家交到你的手里,而你。。。。。。。。。。。”,裴言瑾凝视着裴言峤,双眸里抿入一团血红色,他低沉而黯然地说:“言峤,我不知道你现在都在想什么,我觉得自从你爱上蔚惟一后,我就看不透你了。”

裴言峤闻言挑挑眉毛,勾着薄唇讥诮地反问:“是吗?我也没有看透过你和裴廷清。裴廷清快死了,那不是他自食其果吗?我真想看看若是他知道我母亲疯了,他会不会后悔。而你不是要吞并四大财阀家族吗?为什么又放弃,你自己心里清楚。”

裴言瑾的脸色微微一变,“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了也知道了。”裴言峤的语气里有自嘲,又透着轻视和阴冷,“想玩什么游戏,你们自己玩,我就只有这一条命,不敢跟你们赌。裴家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以前我对裴家财阀兴趣不大,如今我倒是期待你们自掘蚊墓的那一天。我自己在这里待着,等我哪天心情好了,也就会出去了。”

裴言瑾放下去的手握成拳,他的胸腔震动着,低头掩饰着面上的苍白和痛楚,好半天才重新看向裴言峤,“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蔚惟一和段叙初今天下午登记结婚了呢?”

裴言峤的双眸原本是闭着的,闻言猝然睁开,瞳孔剧烈地收缩颤,“你说什么?”

“蔚惟一和段叙初结婚了。”裴言瑾重复一遍,裴言峤盯住裴言瑾半分钟,确认这个事实后,他慢慢地靠向椅背,挺括的肩膀在这一瞬间突然垮下去,俊逸的眉宇里一片灰白。

他回想起过往里的一幕幕:蔚惟一坐在他床头的地上睡过去,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在她的额头印下珍视的一吻;那天她找去渔村,他大步走过去用力抱住她;那个黄昏他带她去那片红色枫树林、他在江边亲吻她、他们晚上睡在同一张床、灯光下他亲手给她戴上耳环。。。。。。。。。。。。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曾经他以为自己有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很小,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而如今裴言瑾告诉他她终于做了段叙初的妻子,他连那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裴言峤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一股湿热,心口像是被尖刀戳着,一下一下让他痛不欲生。

裴言峤低下头去,墨色的发线遮住眉眼,忽然一大颗泪珠子砸下来,他却是沙哑地笑出声,“呵呵。。。。。。。。。。”

他终于该放弃、该死心了吗?

那么深的执念,哪怕他在她心中不曾有丁点的位置,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卑微而又极端,直到这一刻蔚惟一给了他最后一击。

室内安静无声,仿佛听见裴言峤掉泪的声音,裴言瑾忽然别开脸去,他的眼睛里头也是一片通红色,过了一会裴言瑾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裴言峤没有回应。

裴言瑾走过去,又忍不住在门口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去时裴言峤把脑袋埋在臂弯里,裴言瑾似乎听到了哽咽声,似有若无的,他猝然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裴言峤爱而不得,他又何尝不是?

而裴言峤为一个女人如此伤筋动骨,他看在眼里,又怎么不痛?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把整个世界都给裴言峤,换来曾经裴言峤的散漫洒脱和事不关己,他希望裴言峤还是曾经那个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的清贵少年。

外面下着雨,裴言峤把双手插入外衣口袋里,仰着头在那里站了一会,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在雨水中,城市的霓虹灯火洒在他的身上,他高大的背影在雨夜里透着悲伤和凄凉。

裴言瑾快回到医院时,宁潇打来电话告诉他下午时她给裴姝怡弹了一首钢琴曲子,裴姝怡又一次哭了,裴姝怡的精神状态渐渐好转,回忆起一些过往,照这样发展下去,应该很快会恢复正常。

裴言瑾听完后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他忽然觉得很累,连说话声音都是沙哑疲倦的,“嗯,好好照顾伯母。”

“你怎么了?”宁潇觉察到裴言瑾的异常,她担忧地问:“我在这边看到相关报道了,你一个人还能应付吗?不然我回去帮你吧。”

午夜的医院走廊很安静,裴言瑾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声响,更显得四周的空旷,“不用,我一个人还能应付,你只要负责好好照顾伯母就可以了。”

他曾经答应过宁潇,等裴言峤恢复记忆后,他就把裴家财阀交给裴言峤,放下身上背负的一切,换个地方过轻松自在的生活,而如今裴言峤这种状态,他一时间恐怕是放不下了。

他把宁潇拉进来,如今却没有实现对宁潇的承诺,而他始终也给不起宁潇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希望宁潇待那个陌生却美丽祥和的小镇上,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裴言瑾挂断电话,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裴廷清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刻他正支着笔电处理着一些事务。

沉睡半年那么久,裴廷清除了消瘦些,面容轮廓一如既往的英俊,也就只有眼角有些许皱纹,看上去他依旧像是四十岁左右。

裴廷清看到裴言瑾走进来,他推开手边的笔电,靠坐回床头,“怎么样了?”

裴言瑾往前走上去几步,摇着头低沉地说:“我找言峤谈过了,他仍旧不愿意接管裴家,并且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裴家财阀的荣辱兴衰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裴廷清闻言皱起修长的眉眼,抬头看向裴言瑾,“他在想什么?”

“其实你比我清楚。”裴言瑾的唇畔浮起讥诮的笑意,“他装失忆的原因,就是想查出整件事情的幕后是谁,如今他得知一切真相,他或许可以理解你,但他不能原谅你为了吞并四大财阀家族,而多次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裴廷清闻言心抽了一下痛,面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抿着唇没说话。

裴言瑾继续说下去,“尤其是在那场假葬礼上,他的母亲还在车上,无论你有多大的把握,那次的假刺杀不会伤害到他们,但你终究还是拿他和他母亲的生命做赌注。教官也好,裴廷清也罢,正是因为他太爱戴你,才更不能原谅你的行为。”

裴廷清听到这里整个肩膀猛地一震,漆黑的眼眸褪去神采,那里头此刻一片灰白色,泛着不正常青白色的薄唇颤动着,想说些什么,却是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你再另选裴家财阀的继承人吧,言峤不想要的东西,如今我不会再强加给他,而我自己也不想让自己活得这么无力。”裴言瑾说着转过身去,“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裴廷清的眼眸里一片血红色,过了一会用力地闭上眼睛,而裴言瑾已经走了出去,他从外面关上门,把电话打给段叙初,“阿初,帮我一个忙。”

这边段叙初听完后略一沉吟,“好。”,他刚挂断电话,蔚惟一推开门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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