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表演结束后,客人们都自发地鼓起掌来。小姜同学乐颠颠地跳下舞台,360度巡回脱帽礼。不只他做,他还拉着闻桂一起做,于是两个根本没戴帽子的人开始绕着舞台上演一出哑剧。
在他们表演结束后,其他嘉宾也陆续上台表演。
最后压轴的那位实力歌手年过不惑,出道至今已有二十年,金曲无数,粉丝年龄跨度很大,从初中生到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听到她的歌都会哼上两句。
曾经某综艺节目去她家里拍摄,她有一间房间全部用来陈列她获得过的各类奖杯,属实闪瞎人眼。
这位实力歌手刚一登台,客人们全部都放下了筷子,甚至有人不顾节目组工作人员,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要知道这位歌手开一场演唱会,就算山顶顶顶顶票都要280一张,现在能在这么近距离的位置听她一展歌喉,绝对是赚翻了!
伴奏声起,女歌手一开嗓,就惊艳四座。她嗓音极有辨识度,被称为情歌天后,二十年前她刚出道时,也曾因为风格被人非议,但经年沉淀下来,她的这份成熟与性感,成为了她歌声的最佳注解。
她在台上唱,台下的观众一片寂静,无人舍得打扰。
姜乐忱和闻桂并肩站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也在听她唱歌。歌声渐入佳境,姜乐忱用手轻轻打起了节拍,闻桂看向他,问:“乐乐,”他又叫他乐乐了,“你觉得——二十年后的我们,会成为像她一样成功的歌手吗?”
“不会。”姜乐忱的回答出乎意料,“二十年后的我早就不在内娱混了,那时我至少也是八家连锁宠物医院的院长了,两家在沪,两家在羊城,一家在蓉城,京城是我的大本营,cbd、望京、西单大悦城都有我的门店。别的爱豆全国巡回开演唱会,我就全国巡回坐诊,见我不用买票,直接挂号就成。”
闻桂:“……”
姜乐忱:“至于你嘛,二十年后的你能不能拥有她这样的国民度,那得看命。”
闻桂哭笑不得:“我以为你会鼓励我两句,怎么突然迷信上了。”
“嘘,你可不要乱说,我可是预备党员,我怎么能迷信呢?”姜乐忱赶忙捂住他的嘴,“我这是小事唯心,大事唯物。大青朝还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呢,当爱豆还能半开麦半不开麦呢,我咋不能半唯心半唯物主义呢?”
一个人要是不信星座、水逆、命盘、五行,那若是遇上什么糟心事儿,这不就没得东西可埋怨,只能埋怨自己了吗。
闻桂虚心请教:“那请姜大师帮我看看相,您觉得我有大红大紫的命吗?”
姜乐忱装模作样地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说:“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先v我50看看诚意。”
闻桂:“姜大师不会是在故意骗我钱吧。”
“怎么可能骗钱呢。”姜乐忱一脸刚正不阿,“姜大师只骗色。”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舞台上,那位女歌手的第一首歌结束,开始吟唱第二首歌。歌声婉转,声声入耳。
天籁歌喉可以洗涤身心,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姜乐忱忽然开口:“桂桂,有件事我要和你道歉。”
“嗯?”
姜乐忱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我不想骗你。今早我把睡衣放到你的箱子里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本子,就那个蓝色皮的本子……”他尴尬地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之,我看到你记账的那一页。”
“哦。”闻桂出乎意料的平静,“所以你今天这么反常,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喝奶茶,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吃水果,是因为这件事。”
姜乐忱小心窥探他的神色,像是一只不小心闯了祸的小狗:“你不生气吗?”
“有什么可生气的。”闻桂摇头,“你都说了是不小心碰到的,又不是故意偷看,看到便看到了。那只是一个账本,没什么不能让你看的。”
他的语气一派沉静,仿佛纸页上那一项项划清的欠款,只是他人生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笔。
可姜乐忱知道它的分量。毕竟在欠下第一笔借款时,闻桂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闻桂和误打误撞成为爱豆的姜乐忱不同,闻桂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成名这条路来的。
“我只拿到了高中毕业证,稍微有点含金量的工作都不要我。但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就想去公司碰运气。”闻桂第一次讲起自己进入公司前的种种经历,“可是面试了几家公司,他们都不能承诺多久能拿到第一笔钱。我当时几乎弹尽粮绝,若不是还没成年,我都想去卖血了。结果误打误撞地遇到了前公司的星探,说一个月能有两千块钱的保底工资,还免费培训唱歌跳舞,我想都没想就和他们签约了。”
“幸亏你签约了,”姜乐忱庆幸地说,“我可不想看到你签约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红公司,成为一个每天露腹肌的擦边男网红。”
闻桂:“我那时候一点经验都没有,以为自己碰到了好心人,哪能想到一个月两千块钱就是我能从公司里拿到的所有钱了,我要想还钱,只能四处去接其他工作……我一直把账本带在身边,只要赚到一点钱,就立刻还一笔,用了三年多才还清。”
“那现在都还清了,为什么还要带在身边啊。”
“为了……做个纪念吧,就像是带着一本旧日记。”闻桂回答,“对于之前的我来说,还清欠款就是人生最重要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