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了一次又一次,全都是郁白桦发来的消息。从前虞绥看到就回,今天他缓缓抽完了一整支万宝路,才拿起手机回了一句。
“有事。”
“有事?什么事?和别人出去喝咖啡的事?”
郁白桦的愤怒从信息里都能看出来。虞绥没有管,他对司机说了一句回酒店,然后闭目养神。
被静音的手机,屏幕最后也归于暗淡。
而此时的郁白桦,正垂眸看着自己父亲扔到脚下的文件,然后迎面等来了一巴掌。
郁明动手的时候没人敢劝,郁白桦硬生生挨了这一下。换作平常绝对又是一场天翻地覆,而今天他好像失了神,冷冷地看着报告书上面的白纸黑字——那上面虞绥两个字好像灼眼,烫得他不敢再看。
散落一地的还有虞绥和不同人相谈甚欢的图片,和唐珏,或者其他对郁家虎视眈眈的人。
郁白桦自虐一样地不肯闭眼,好像要把所有的图像都刻在脑子里。半晌他还是执拗的开口,声音沙哑,还在反驳:“不可能是他……”
郁明暴怒地掐起他的下巴,带着满目的嫌恶:“——废物。”
他母亲披着衣服冷冷地站在一边,无动于衷地看着这出好戏。直到郁明动手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生怕波及到自己。
他们的眼里从来都只有自己的利益和权势,反观郁白桦,天真得不像他们生出来的。
郁明一字一句地对自己的儿子说:“郁白桦,今天你必须把他带过来,明白吗?郁家从来不允许有人这样羞辱我们。”
郁白桦不言不语,好像一座沉默的雕像。没有人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低笑了一声,推开郁明带着人走了。
他手里的发出去的信息再没有回音。郁白桦最后一句言简意赅
“晚上7点,滨江河畔见。”
虞绥回酒店的时候叫了瓶柏图斯红酒,从浴室里出来之后酒已经被醒好。他披着浴袍给自己倒了一杯,没事找事地把058叫出来打牌。
和058打牌的秘诀在于不能赢太多,反正在牌桌上一切都由虞绥说了算。可怜的058还觉得虞绥没做手脚自己和他势均力敌于是越战越勇,殊不知早就被虞绥玩弄于股掌之中。
和自己分身打牌当然没有和虞绥打牌过瘾,只是平常虞绥都对058爱答不理的,今天对自己这么好,实在是让058起疑。
外面雷声轰鸣突然而至,随即雨来得声势浩大,才后知后觉地让虞绥反应过来。
“几点了?”他问
“10点半了……”058回答,然后看着虞绥垂眸思考片刻,起身又换好衣服披着外套出门了。
“这么晚了还去哪。”058回到系统空间,十分疑惑。
而虞绥推开酒店的旋转门拿起为顾客准备的雨伞,也没有等司机过来直接拦车就走。
滨江河畔,郁白桦其实已经从下午等到现在。他看着夕阳西沉,金乌洒下的光辉正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再到夜色深沉,不见星月,最后暴雨落下,好像将整个城市倾倒。
河水开始急促地奔流,郁白桦没带伞,也没有离开或者让带来的人去买。淋雨很好,因为当雨滴不再落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等的人来了。
无言的黑伞遮在郁白桦的头顶,虞绥一言不发。雨帘从伞沿流泻,分割出一方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郁白桦还有心情在小口小口地咬着他嘴里的糖,感受到要等的人终于来了,他笑了一下,说,虞绥,你抬头。
原本这场烟火应该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勾勒出苍穹下无数行人的笑颜。如同流萤穿高阁,紫蝶飞帘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