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告诉你吧,我跟你投脾气,对秉性,我欣赏你的本事,喜欢你的人性,所以,我才愿意先跟你混……然后,离婚,嫁给你。”
“那太好了。我愿意。”
“可我现在又不愿意了。”
“为啥?”我急切地问。
“因为你是右派子女,你想啊,现在不是唱什么红色江山万年牢吗?咱们将来有了儿子就是右派子女的子女,子子孙孙都要跟着你爸爸吃挂落,永远不吃香……”
高玉萍还没有说完,我就冲出屋门,跑到院子里,叉开双腿,伸开双臂,呼喊着:“上帝啊!”然后,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小乔进了门,说:“李师傅,这么高兴?是不是画完了?”
我没有搭理他,此时,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刚才我还不愿意占有你的肉体,就冲你跟其他女人说的一样的话,我也不能便宜了你。
七;可泣!为什么做情人可以;做老婆却不行?(7)
7.下午,这是我画高玉萍家的炕围子的最后一道工序;上清漆,共两遍。首先刷一遍胶矾水,将画的图案固定住。当我刷完胶矾水,等着凉干的工夫,我看见高玉萍去院子里插了大门,还顶了顶门棍。我知道她又准备上演昨天的事,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的心急切而不安。
忽然听见她在外面喊:“喂,李师傅,你快来,这里有一只大耗子,我怕。”
我循声找到靠正房西头的粮房。我用眼睛向院子四周的墙角旮旯扫了一圈儿,没有其他眼睛窥视我,大门确实拴着门栓,顶着顶门棍,坷拉墙头上,插满带刺的紫红色的枝条,像站着一队荷枪实弹的上了刺刀的士兵在为我站岗放哨,我立刻有了安全感。我趴在粮房的玻璃窗往里看,光线很暗,绝对看不见里面的人和物。这是一个双扇实板门,进屋后,我看见靠墙用土坯砌着两个方的半人高的粮仓,里面装着麦子和玉米,。屋顶上横吊着一根木棍,在上面搭着山羊皮、绵羊皮和没有拆洗的棉衣棉裤。地上放着一辆红旗牌崭新自行车。在屋子的过道里已经铺上了一条毡子,上面还有一个床单。
我问:“耗子呢?”
他揪着我的耳朵:“你不是耗子的甚?”
“不是。”
“那你是甚?”
“我是老鼠。耗子偷油,老鼠偷人,偷一个叫高玉萍的女人。”她扑到我的怀里把我搂得紧紧的。我几乎头晕脑涨了。啊,自进入20岁,看见人家入洞房,我就心红地盼望着这一天,我曾经在小说电影里看过这场面,我在梦里也梦见过这场面,因为它是爱情发展到了最后的必然升华,也是婚姻的一部分,是延续后代的必办程序,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虽然是偷情,但是她是自愿的,我已经观察过了,没有危险,不必担心,我用手解着她的衣裳扣子,问:“能说说你为什么自愿吗?”
“我实实在在告诉你,我不是撞在你枪口上的猎物,我是送上门的心甘情愿的,因为我爱你。我虽然不能嫁给你,但我必须做你的情人。因为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和你真诚地谈了你的遭遇。以及你每天晚上还要看书到深夜。我知道了,也彻底了解了你的为人。你是一个有雄心大志的人;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是一个追求自由、平等、博爱的人;是一个有胆量有智谋的人,可是让现在的形势逼得,把你这个好人变成了坏人,也是你打光棍的根本原因。你为了有个老婆,可以采取各种手段,甚至卑鄙的手段,可是你知道吗?老言俗语说得好:久在河边站没有不湿鞋的;常赶集没有碰不上亲家的。万一,你时气不顺,点儿背,做出饥不择食,慌不择路的举动而出了错,可就糟害你这个人才了。可是,我做了你的情人以后,你就可以经常跟我来往,你就不会饥,不会渴了,你就可以从容地等待你心爱的知音出现,可以等待形势的变化……我真怕可惜了你这个人才啊。”她哭了,哭得我肝肠寸断,这么好的女人,这么好的知音,我怎么能报复糟蹋她、让她做我的情人,等着我找个好的爱人呢?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呀。她觉得与小乔感情不合,她可以离婚嘛。这样,她不但可以找个与她情投意合的丈夫,小乔也可以再选择一个与自己脾气对路的媳妇。我怎么能让高玉萍为了我而消耗青春呢?不能,坚决不能干伤害好人的事。此时,我的头脑清醒冷静了。
而恰在此时,高玉萍在解开我的衣裳扣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我的贴身藏着的十字架,她像被蝎子蛰了似地,退后好几步,猛然开开门,跑出了粮房。
我赶忙收拾好毡子,床单,卷起来,放到一个妥当的地方。我追进屋里,见她坐在炕沿上,我拉着她的手,她说:“你原来是基督徒哇,我不能让你犯奸情罪。不能让天主惩罚你。我们这个县城的南头,我姥姥家旁边就是教堂,小的时候我姥姥常带我去望弥撒。木子哥,你就把我当你的妹妹对待吧。现在,炕围子也画好了,我舍不得你离开,可是你还要……办你的事哪。你一定要抽空来看我,有甚缝的洗的擎拿来,咱们就当兄妹走动吧……”她说不下去了,哭得更伤心了。
我也紧紧地抱住她,亲吻着她的头发,啊,我的妹妹,在一瞬间,你我的心思竟然神奇地不谋而合了。你的真爱撞击着我的卑微的灵魂。十字架啊,你让我没有犯侵害好人的罪过,否则,我虽然占有了她的身子,得到了肉体的快感,而我的灵魂将受到良心的永远谴责。
难道真有个天主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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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可泣!为什么做情人可以;做老婆却不行?(8)
8.第一盘炕围子终于画好了。我的心里是多么高兴。生产队的男男女女,都来参观、欣赏,这色彩艳丽、图案清秀、遍道整齐、物象真实的手艺,博得了一片喝彩声。当场有一个妇女邀请我去她娘家,给他兄弟画炕围子,并油漆一对板箱,据说她娘家离这里十四里地,我终于打响了第一炮。给我二姨和二姨夫挣了一口气。
高玉萍把我真的当哥哥对待了,给我宣传,给我饯行,还送我一个围裙一双套袖。她恋恋不舍地,背地里还哭了。我总算得到了知音,虽然没有与她发生关系,但,我的心里是坦然无愧的,这应该感谢她。
临别时,我握住她的手,说;“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常来看你的。希望你保重。”
“去吧,去吧。”她让我骑着她家的自行车,驮着工具,跟着那个妇女走了,从此便开始了我的画匠生涯。我写了一首诗歌赞颂我的工作和新生活,是河套——我的第二故乡的人们接纳了我,包容了我啊。
乘春风来到这内蒙河套
像黄河水流遍田园村庄
从北京带来五色彩笔
让家家充满明媚的阳光
画玻璃画腰墙
油柜子漆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