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等事?云兄所言可属实?”饶是性情温和的楚君离听到这里也不自觉变了脸色。
“这个还不确定,必须见到他本人才能探知是否狼星。”
楚君离正欲再问,就见韦一笑忽然如迅风疾雨冲出了营帐,连声招呼都没打,让他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能看见师伯的踪影?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转向云天澜歉声道,“云兄,我师伯他……。”
“无妨,正好我刚想到一种失传多年的追踪法术,待我回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缘师妹的下落吧。”云天澜轻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起身告辞。
楚君离连番不迭的感谢他倾力相助,二人又客气寒喧了几句才各自分开。送走云天澜之后,楚君离转问看守营帐的弟子,“你可看见韦师伯去了哪里?”
那弟子忙答,“回掌门的话,韦师伯的度太快了,弟子……弟子没看清楚。”
楚君离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想起韦一笑听到“鬼界”二字时的反应,长叹一声。
独自坐在葫芦上的韦一笑从营帐出来之后就飞上了天际,脑子里翻来覆去闪过很多零乱的画面,却都是些不堪回的往事,悔恨、愧疚充斥着他的内心,双眸混乱无光,完全不知想要去往哪里,只是任由迷乱的意识控制着葫芦朝着前方驶去。
直至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天地遮盖的毫无缝隙之时,韦一笑才被一阵冷风吹醒,迷茫的看着前方黑暗的山峰,意识缓缓回归现实,终究明白往事已经逝去,再也追不回来,纵然他有多怨多悔也于事无补!眼下当务之急却是救出唯一的弟子缘风卿,否则她此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想到这里,他轻拍了两下葫芦头,葫芦似有感应般缓缓下降,令他平安落在下方一片青绿的山谷之中。
韦一笑召回葫芦挂在腰间,抬头看了一眼周边漆黑的山峦树木,听着远处轻柔的溪水潺潺声,繁杂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他伸手捏了个法诀,口中念出一串长而复杂的咒语,之后就睁着眼睛看向前方,等了许久却并未等到想见的人,不由奇怪道,“难道我记错咒语了?”
黑暗的天地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哼,一道绿色身影缓缓自黑暗中现身,这是个脸色苍白如雪的高挑女子,若是缘风卿在这儿,定会奇怪这女子竟是当日在鬼界时险要将冥幽幽禁闭百年的鬼使梦离!她更不会想到师父韦一笑竟然懂得鬼界的召唤之咒,居然能将鬼使梦离从遥远而神秘的鬼界召到凡间!
“韦一笑,事隔多年,你竟还没忘记这个咒语,只是沧海桑田,你我已成陌路,还召唤我来做什么?”虽应召而来,梦离的脸色却冷若冰霜,看向韦一笑的目光极为不善。
似乎早已习惯她的态度,韦一笑凄然笑道,“是啊,虽事隔数百年,这咒语却如烙印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又如何能忘掉?”
梦离冰冷的容颜并没有因为他凄凉的神色和话语有丝毫动容,仍是冷冷的看着他,红唇微抿。
韦一笑深深吸了口气,摒弃那些痛入心扉的记忆之后,神色渐渐恢复如常,目光看向梦离道,“看在我们曾相交百年的份儿上,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可愿意帮我?”
“相交百年?”梦离脸上露出个讽刺至极的笑容,却并没有一口拒绝他的要求,而是极尽挖苦的反问,“你若真是念着相交百年的情份,当日怎会眼睁睁看着寒儿被处以极刑而无动于衷?你可知道她当时已经怀有你的骨肉?”
似曾经结过厚痂的伤口被再次血淋淋的撕开,韦一笑脚步踉跄,连退五步方能站稳,他脸色苍白的想要解释,却张了张嘴无从说起,毕竟那些都是事实,他的确辜负了寒儿,还眼睁睁看着她因为怀孕被处以极刑,而她宁死也不肯召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哪怕他就躲在不远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勇气冲上前去承认这一切!
想起那些悲凉的往事,韦一笑无言以对,只能闭上双眼一言不,任由梦离几欲杀人的目光久久凝视,浑身上下如被烈火焚烧,感觉却比日夜倍受内心煎熬好受得多。
等梦离消了消气之后,韦一笑才睁开双眼,怆然问道,“我这一生从未求过任何人,梦离,就当我求你一次吧,告诉我,暗夜道人是谁?从哪里来?之前浣城生的事是不是与他有关?我的徒弟缘风卿是不是被他所抓?”
这一次,梦离没再讽刺他、挖苦他,而是略带疑惑的问,“你徒弟?是叫缘风卿吗?”
“对,就是缘风卿,你见过她?”韦一笑灰黯的眼神骤然一亮,急忙点头。
梦离眯了眯眼睛,盯了他半晌才说,“暗夜道人是个非常可怕的魔修,我们帝尊曾与他交过手却没有占到上风,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他并非阴阳两界中的生灵,我们没法查到他的事情。”
听了这些话,韦一笑十分震惊,他没想到暗夜居然能够和鬼帝飞渊打成平手,在他的认知里,目前的阴阳两界没有人是飞渊的对手啊,那这个魔修得可怕到什么地步?而且他并非阴阳两界之人,那他来自哪里?难道是从上界下来的?但不可能啊!据他所知,凡人飞升仙界之后受到天地自然法则的约束,根本没办法再回到灵川大6,试想一个最低级的地仙都能够移山倒海,呼风唤雨,若是天仙、大罗金仙他们都跑到下界来,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正胡思乱想时,忽听梦离又补充一句,“韦一笑,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那个徒弟缘风卿也不是阴阳两界之人,我看她命格刚毅,是个极易招灾引劫的主儿,你竟然还敢收她为徒,我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