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笑,商响说他:“戳一下动一下,你可真像只蛤蟆。”
肖吟说:“是真心的。”
目光恍若深水,不可探究。
商响眯起眼睛,认真打量须臾:“你比蛤蟆好看多了。”
那是当然,要论容貌,当年细数天界,也没有几人能够及得上他。
巫山神女频频示好,不惜斟茶献舞,也不能惹他动心。
可偏偏他越是冷漠,为他倾心的人越多,有人克制隐忍,有人直白热情。
他眼高于顶,任谁在他面前都不过是一躯泥塑的肉身,纵使色相再迷人,都留不住天君的眼。
可响响不一样。
疏淡寻常的眉眼,谈不上多特别,但就是合他的意。
眼光移不开,就算知道面前的人什么都不记得,心头还是忍不住生出许许多多缱绻缠绵的念头。
就像是被大雨拍落的花瓣,从前那些过往,星落纷繁的浮上眼前。
“在想什么?”商响问他,看透了那双眼睛里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
肖吟不敢说“我在想你”。
也不追问,少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我要睡了。”
轻轻道了声晚安,肖吟一夜无眠,看着窗外深黑夜色一点点变得淡薄,化作透明天光落在青色的地上。
商响多睡了一会儿,肖吟舍不得喊他。
起来才急急忙忙的拿过书包,说上学要迟到。
陪他叫了辆出租,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车门关上前,少年含笑说到:“过两天还来找你。”
肖吟说好的声音,淹没在汽车发动的声响中。
又过了两天,天公依旧不肯放晴,间或着下两场暴雨,天空泛白的灰暗。
商响再来时,已是第三天的傍晚,朦胧的夕照,整个世界都不甚光明。
一只细白的手掌推开那扇古旧的木门,门轴一如既往,吱嘎响了一声。院落中天光如许,因着梧桐枝繁叶茂,而显得更加的颓败寂寥。
青年坐在回廊下,端详着书页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像是专程在等他,一踏进院中,青年立时就抬起了眼。
“你来了。”肖吟说。
商响反问,脸上笑意盈盈:“我来了,你高不高兴?”
蓦地脸上发烫,肖吟无言,看着那张顽童般狡黠的脸,眼中尽是无可奈何的轻纵。
怎么会不高兴呢?
历经轮转,舍弃仙籍,不就是为了等他来。
“到底高不高兴?不高兴的话,我就走了!”
见他不答话,商响故意闹起了小孩子脾气,转身,作势要走。
然而,却只迈出了半个脚掌,明目张胆的等他来追。
手腕立刻就被抓住了,那人急急忙忙的起身,一脚踏进一个小小水坑,白鞋上沾了泥水,神情些许狼狈:“别走,我高兴的……”
他转眼偷看,青年面颊上微微有些红。
更红的是耳朵,从耳廓一直红到了耳垂。
真有意思。
商响心头洋洋得意。
原来他这样在意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