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氧了,周遭是乌麻麻的黑,头脑却是空空一片洁白,触感分外清晰,顾拙言沿着他的唇角游走,松了手,留恋他的颈侧印下细密的痕迹。
庄凡心被嘬得发痛,更酸,攀在对方肩头的手指用力收拢。顾拙言戏谑地舔他的皮肤,臊白他:“种个草莓就拿指甲抓我,干你的时候还得了?”
顾拙言说罢,肩头的手应声滑落,不知是羞涩还是什么,庄凡心撇开了脸。他伸手想捞回来,隐约看见,庄凡心的双手团在胸前,笨拙地解开了睡衣的纽扣。
衣襟敞开一块,庄凡心的前胸裸露在外,他羞涩地缩着肩膀,锁骨处下凹的小坑盛满阴影,长年的不见光的胸膛来回地起伏。顾拙言呼吸紊乱,瞪着,犹如丧失耐性的匪徒,拨开庄凡心的手,一下子将睡衣彻底扯开了。
纽扣崩落,掉在地板上叮叮当当地响,庄凡心没了遮掩的东西,双手无处安置,摊开,握着,难堪片刻后干脆遮住了眼睛。
顾拙言望着那副身躯,依然纤韧,但不同于少年时的消瘦,有腰有胯还有两片薄薄的胸肌。他摘下手表,脱掉羊绒衫,光着膀子欺近覆盖,兜住那截腰肢使庄凡心腾了空,一把将那睡裤也撕下。
墙上有他们朦胧的影子,没分开过,整间公寓那么静,仅余庄凡心抑不住的低泣,顾拙言听得心都软了,哄骗乖孩子一样,不停地说:“放松,放松,不会疼的。”
身体的知觉太分明,庄凡心胡乱地抓着被单:“我,我太久……太久没有了……”
他羞怯得像个处子,身体的应激反应更不会说谎,顾拙言被取悦,出笼的困兽满血复活,眼神带着钩子,手上有多温柔,目光就有多贪婪。
良久,庄凡心揪着被单痛苦地尖叫,白皙的身体逐寸变红,顾拙言抱他,豆大的汗滴落在他身上,不知是怨还是爱,搂着他低喃:“你弄得我都疼了。”
庄凡心死咬着嘴唇,不肯吭声,待顾拙言完全抱住他,将他彻彻底底地拥有,松开嘴,他呜呜地哭哼:“和第一次的时候一样疼……”
嘭,一朵橙红色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星星点点,稍纵即逝后追来一朵金黄色的。绚烂的光照进来,顾拙言和庄凡心霎时看清彼此,外表是交织的泪和汗,内里是相融的爱和欲。
顾拙言晃着腰杆,用最后一丝温柔说:“新年快乐。”
庄凡心无力回应,在狂风暴雨中乱了调子,哭不是哭,喘不像喘,尾音黏黏的,一声高过一声,搔得顾拙言头皮发麻,掐着他没尽头似的弄!
屋外吹着凛冽的北风,室内云雨不歇,飘摇到更深露重。
庄凡心被汗水湿透了,睡衣挂在手臂上,随着身体颠簸不停地抖擞,力气耗尽时,他从顾拙言的腹间摔了下去。
深蓝色的真丝被单,像一片海,庄凡心沉溺其中起起伏伏……顾拙言捞起他,手没轻没重的,那儿更是只重不轻的,他受不住了,挣扎着想逃,在顾拙言的钳制下艰难地打个滚儿,趴在床上,抓着被子企图钻出顾拙言的怀抱。
他向前爬去,嘶哑地求,不,不要了……
顾拙言简直被逗笑,身下,庄凡心拱着脊背匍匐,浑身只剩睡衣松垮地遮着腰臀,可屁股一耸一耸地撅着,好半天才爬出去十几公分。他扣住一只脚腕,拽回来,直接从背后覆上去,再然后,就仅有庄凡心的哭吟了。
他垂眸,视线投在庄凡心的背后,脊骨,肩胛,缩紧的手臂,腰,弯曲的双腿,借着微光,这一身皮肉莹着柔腻的奶白色。
庄凡心伏在深蓝色的真丝床单上,粼粼的,像海上明月抛落,也像蓝釉瓶里的梨花飘零。
顾拙言凶悍了半宿,钢筋铁骨都要被他弄散,庄凡心这具肉体凡胎拆了骨头,坏了嗓子,撒娇求怜晕厥复醒,四五点时才挨住了枕头。
欢纵时窗扉未遮,完了事儿,顾拙言摸出遥控器关上窗帘,翻个身,将水似的庄凡心掬怀里,喟叹一声沉沉地睡了。
熹微晨光至天色大亮,年初一,拜年的正经日子,顾拙言和庄凡心掩在被窝下,赤身裸体,吐息相拂,一片入过洞房、摇破红床的旖旎光景。
庄凡心被弄得太狠了,酣睡着,窝着身体时不时打个梦颤,顾拙言圈着他,褪了汗的身躯干燥温暖,即使在睡梦中也能听见蓬勃的心跳声。
不知睡到了几点,顾拙言先醒,唇干口燥地想喝水。披一件睡袍起了身,床边毯上手机刚停止振动,他捡起来一看,十一点了,一共有四十多通未接。
又振动起来,顾拙言开门出去,按下通话键:“喂,爸。”
顾士伯劈头盖脸地问:“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拙言说:“睡觉呢,刚起。”
走到餐桌旁倒水,他咕咚咕咚灌下一杯。顾士伯被他这态度搞得火大,登时严厉起来:“今天大年初一,多少亲戚朋友来拜年,你连面都不露,懂不懂规矩?”
顾拙言端一杯水走回卧室,放床头柜上,掀开被子重新躺进被窝,一伸手,触摸到庄凡心滑腻的身体,对手机里敷衍:“我不过去了,帮我跟爷爷姥爷说一声。”
顾士伯怒道:“给我滚回来,放着假你有什么事儿?!”
徘徊向下,顾拙言抚到庄凡心的腰窝,还往下探,露出点蔫儿坏的笑:“干人事儿。”
顾士伯权当他胡扯:“你到底在搞什么?!”
顾拙言想了想:“搞对象。”
这边刚挂断,顾拙言循着铃声在床底下摸出庄凡心的手机,是庄显炀打来的。他换了态度,接通后道貌岸然地说:“叔叔,我是小顾。”
似是没想到,庄显炀一愣:“小顾?凡心和你在一起?”
“嗯,他在我这儿。”
顾拙言实话实说,但抽回了在庄凡心身后作孽的手,听着人家亲爹的电话有点心虚,“他……还没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