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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傅珺换好衣裳,梳好了头,青蔓也快步走了回来。一进门便喘着气道:“禀告姑娘,环儿从三境草庐那个方向朝这边儿走过来了。”
傅珺马上问道:“她还没进院儿吧?”
青蔓道:“还没呢。婢子远远瞧见是她,便立刻来告诉姑娘了。”
傅珺站起身来,直接从抱厦的前门走了出去,直奔荣萱堂院门。这是观察环儿的最佳时机,这丫头一定是才扔了钗子回来复命的。傅珺要在第一时间找出环儿身上的蛛丝马迹,以便尽快找回钗子。
方向院门口走了没两步,傅珺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随后傅珈娇甜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哟,四妹妹脚步匆匆,却是要往哪里去呀?”
傅珺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穿戴一新的傅珈,似笑非笑地道:“二姐姐走得也不慢呢,现在脚不麻了么?”
傅珈笑得一脸愉悦:“早就不麻了,多谢四妹妹惦记。”说罢打量了傅珺一眼,突然面现讶异,指着傅珺道:“咦,四妹妹头上那根粉琉璃钗子呢?怎么没见你簪着?”
傅珺心里气得冒烟,脸上却笑得十分甜美,表情自然地道:“哦,二姐姐说那支钗子呀,我嫌太重,先卸下来歇会,过会再簪。”
傅珈眼珠转了转,奇道:“那钗子重么?我瞧着不像呢。”随后又掩口笑道:“别是四妹妹贪玩,把钗子弄丢了吧。”
傅珺立刻笑道:“哎呀,二姐姐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莫不是你藏起来了哄我玩么?”
傅珈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在那几秒钟的犹豫里,她一定是在思考:究竟是该给出愤怒的反应,还是给出玩笑的反应。
在面对可能生的威胁时,人类会有瞬间的“冻结反应”,用以思考是战还是逃。
然而,傅珺说的话完全不具备威胁性,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罢了,傅珈却如临大敌。这表示了什么,傅珺真是想都懒得去想。
趁着傅珈情绪纠结的这个空档,傅珺转过身去,恰巧看见环儿自门外走了进来。傅珺便快地打量了她一眼:鬓微乱、呼吸自然、衣袖处有卷过的摺痕。
粗略看来,环儿应是走了不短的路,但并不曾跑;她应还曾做过需要卷起衣袖才能做的事,比如探手入水之类的。可惜看不到她的帕子,无法确证。
随着环儿越走越近,她面上表情也越清晰起来,傅珺也看得更为仔细:下巴微抬,这表示得意;鼻翼略张,表示满足与开心。借着明亮的光线,傅珺现环儿在看见傅珈时,瞳孔有轻微的收缩。
这是……害怕?
这可真是奇怪了,为什么环儿会害怕?刚完成了主子交待的差事,难道不应该欢喜表功么?就算要怕,怕的也该是自己这个正主才是。
傅珺微觉不解,盯着环儿仔细打量。当视线掠过环儿的裙摆时,傅珺的眸光蓦地一凝。
此时,傅珈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只听她怒道:“四妹妹方才的话竟是何意?”
看来傅珈终于想到了应对的态度,虽然花的时间长了点儿,出了正常反应的时间。傅珺不由心下微哂。这就是所谓做贼心虚。若此事与傅珈无干,只怕她早就跳起来了,还用思考这么久?
不过,现下傅珺可没空多搭理她,她满脑子都是方才看到的画面。因此,面对傅珈的质问,傅珺只回轻轻一笑道:“妹妹说着玩儿的,二姐姐怎么当真了呢。”
傅珈的一双眉毛马上立了起来,斥道:“妹妹居幼,竟拿姐姐开玩笑,岂非太过不尊?”
傅珺也立刻沉下脸道:“姐姐虽长,却处处为难幼妹,慈在何处?”
傅珈被问得一愣,傅珺又追加一句道:“既无慈,何来尊?二姐姐既不喜妹妹,妹妹自当告辞。”说罢便转身进了抱厦,根本没给傅珈反击的机会。
傅珈站在当地,横眉立目、满身冷气。瞥眼却见环儿正立在阶下,不由立刻转怒为喜,面上又露出笑来。
任你再能说又如何,还不是被算计了去?说什么钗子重,歇会再戴,装得倒像。傅珈不由“嗤”地笑了起来。不过是个庶房生的,竟敢抢她的东西。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这会子,只怕那钗子已经沉在后花园的水底了吧?想到这里,傅珈不由笑得愈加甜美,神情也柔和了许多。
环儿方才见傅珈表情不对,便一直不敢则声,此时方才轻声道:“婢子见过姑娘。”
“行了,事儿办完了?”傅珈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