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人呼应,王磊又继续说道,他现在还只是连行政任职的法律手续都没有办下来的副书记,就能这么折腾,以后名正言顺了,当市长了,独掌政府大权了,那还叫人活了么?
宋雨帘见没人插言,场面挺没意思的,为了调节气氛,便阴阴地补充道,将来老佛爷到站了,他还可能登老佛爷的宝座呢!
熊仁干接着说道,是啊,前日我陪他们到毛巾厂走一趟,像搞了一场政变似的,我们那班人个个像丧家之犬,没有立足之地;而原来的阿猫阿狗,很不起眼的一班人,却坐大了,特别是那个慕清敏,早先是最不听话也最会挑毛病的“刺头”,不知怎么搞的被什么公开竞聘成总经理了,他上台后,一心一意只听姓赵和姓杨两个人的,根本就没有了我们的常务副市长的权利,我这个市经贸委主任就更不当一回事了。我想,今后在建陵,还会以毛巾厂为样板,在全市范围内都这么进行“深化企业改革”的,把我们的地盘和人马都搞光了,到时候那些难兄难弟,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黄一民插言道,是啊,我跟着他跑了一个多月的县市和部门,看来他是绝对地“另类”,不食人间烟火,什么油盐都不进,像个苦行僧似地对待物欲横流的世界,总想力挽狂澜,我们就没办法了。
这时简向全不无信心地冷笑了一下,说,不要这么悲观吧,要知道,中国历来“朝里有人好做官”,还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眼下,他这两项全占了,怎么样都要刮一阵子风的,等到将来上面关系变化了,他自己也一路得罪人地走一阵,到时候自然而然也就会软了下来的,我们现在避一阵子他的锋芒,让他得意忘形,自古以来“纠错比失”,让他出尽风头,我们扬眉吐气的日子就来了,这是事物发展规律,谁都脱离不了这个规律,虽然我们目前处于不利的气候,但只要忍一忍,静观事态变化,等待我们可以出击的时机,也就是收回来的拳头,就可以打出去了。他越说越有信心,接着像大智的圣人一样总结说,这政治社会历来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若干年”……
王磊完全反对这种态度,杖着是娘舅,在鼻子里“哼”地一声嚷道,不能这么消极等待,应当主动反击,不然就会像熊主任说的一样,地盘都给搞丢了,弟兄们都给搞光了,还有什么时机?到了那时候,恐怕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啊。,还哪里去“各领*若干年”?
席间另一位姓王的壮汉,人家叫他“矮胖”,三十多岁年纪,显而易见是王磊的铁哥,也附和道,建陵的地盘应该永远是我们的,不能让人家抢了去,要是老坏我们的事儿,就废了他!
另一个虽然面孔瘦削,却双目阴鸷夺人的中年男子,人家称他“高瘦”,也支持道,这种人犯贱,没有人料理他的时候就不可一世,趾高气扬,要是把他的软肋给掐住,死命地做掉他那特别起板的货,就会趴下。
简向全见他们越说越出格越离谱了,就干咳了两声,从容地说道,你们都瞎说些什呀,怎么就这么胡说八道呀,人家出重拳了,我们处于不利形势,就躲躲吧,现在不但要做到小的要忍,就是大的事情也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不忍就会大祸临头,这些道理知道吗?在这个天底下,一年到头都刮东风的时候是没有的;反之,也不会都刮西风的时候,东风来了避一避,西风来了也得闪一闪,这叫什么,这叫避避风头,闪闪腰身,等到情势过去了,再创新现形,这就是生存法则,发展规律。
宋雨帘接着简向全的话头,说,我赞同简书记观点,但我也有一点自己的看法,你们知道有这么一首古诗么:“风急乌啼未了,雨来战蚁方酣;真是真非安在,人间北看成南。”这就是说,世上的东西本无所谓是和非,关键是看你站在什么方向看。说你对,就有对的理论;说你错,就有错的证明。我看,我们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充满信心。
简向全抿了抿口酒,夹了一口菜往嘴里咬了咬后继续说道,对,我们的秀才就是有见地,我同意你的意见,悠着点,相机行事。接着他又抿了一口酒,说道,什么叫“大象无形、大爱无言、大道无名、大商无算”,大凡谁想要变革什么,伴随着的东西就是伤害人,而伤害人的结果就是“积怨”。你们想想看,一个人,或是一个集团,“积怨”甚多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历史上这样的事例还少吗,就是近现代史,或者现实社会中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
简向全见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他讲,个个箸停杯歇,像一只只呆头鹅,于是更加得意起来,辞令也就如泉漫涌,接着又侃侃而谈道:这会儿他才是一阵旋风的头一段吧,接着还有中段、后段。当然这三段风过后还会刮来第二阵旋风,直至第三阵全部刮全,然后就会出现晴朗的天空了,不是有一首歌叫“阳光总是在风雨过后”嘛,到了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反击了。这是为什么?因为应了“强风不过三阵,强人不过三代”的古训,也是世间一切事物走势定律所在。总而言之,我们只要稳住阵脚,处变不惊,然后善于运作、防范得当,我坚信,过些日子,建陵这块地方,依然还是我们的天下,因为我们是本地人,这里是我们世代生生息息的地方,那些外来户,都是历史匆匆的过客,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什么理由灰心丧气,干什么在人家正在大肆张扬的时候,就要反抗?
他这一阵气打得到位,大家听了似乎都鼓起了些信心,频频地点头。
黄一民赞同道,对,智者之言,圣者至教。
接着他又生动地说道,你们知道两千多年前孔子去拜访老子时的情形吗?
众人都茫然地摇头,一个个都说,不知道。
于是简向全又像说书人一样往下讲了,他说,孔子一生只见过老子一回,原想从老子那里多学点东西,谁知老子见到孔子后就是一般地问个候,就不讲话了。孔子见他没有什么话说,就问他的身体怎么样?老子这时张大口叫孔子看,孔子不明就理,看了后没有吭声。老子就问,看到了什么?
孔子照实回答道,牙齿全掉光了。
老子又问,舌头呢?
孔子回答道,舌头倒是好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
老子就说,对呀。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孔子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