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来?”姜至抱住他后背的时候摸到了一手夏日的滚烫,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感觉衣料都快逼近燃点。
时运往后退了半步卸去冲力,将手中的冰美举高以防溅到姜至,另一只手则稳稳接住他,两人在墙角短暂相贴了一秒便分开。
时运像收到工作指令的搜索犬那样绕着他打量了一圈,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沾到讨厌的味道,这才松了口气,回答道:“我见时机不合适,就没进来。”
这话便是间接承认自己目睹姜至刚才和季景和一桌了。
“怎么不合适了?”姜至却不饶他,戳了戳他的手臂,反问道,“你的假想敌也在场,不是更应该进来吗?”
“我进去了不是更给他添堵吗?谁知道他个病态偏执狂被激怒了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时运突然闸住嘴,硬生生吞了后半句话,像是惹了瘟神一样立刻牵着他的手出了造绪的门口,“不行,待会儿路过街市还是买点柚子叶回家给你煲水洗澡去去晦气。”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巴不得双管齐下呢。”时运一边说一边将喝空的杯子投入街边的垃圾桶,“要不是室内严禁生火,我一定叫你顺便把火盆给跨了。”
柚子叶和跨火盆是明湾民俗中当之无愧的驱晦去霉典型搭档。
“当然是笑你夸张啊。时sir你可是个警察,还搞迷信那套不太好吧?”姜至抿了抿唇,将剩余半串笑声封闭在口腔里,“如果这点小事都要辟邪,那你当警察那么多年早该被柚子叶腌入味了。”
两人沿着飞暮坊的长坡道慢慢往下走,姜至酝酿了很久的疑虑终于被说出口:“你为什么叫季景和偏执狂?”
“是因为他擅自把我的名字纹在胸口吗?”
姜至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着不明朗的情绪,时运脚步一顿:“他给你看照片了?”
姜至摇摇头,说出更劲爆的答案:“不是,是实物。”
话音刚落,姜至便看见时运下颌附近爆出一条青筋,对方用口型骂了句“我顶”,紧接着调转脚尖就要杀回去:“我一定要把那个裸上身的扑街仔抓回扫黄组……”
“你冷静点,大庭广众的他怎么可能做暴露狂。”姜至强行将已经刮出几步远的小龙卷拽回来,让他身子拧回来面对自己,“放心,他就解了几颗扣子,都没到长针眼的程度。”
姜至穿的t恤不合身,过猛的动作幅度让宽大的领口滑落到肩头,露出一片性感的锁骨。他不动声色将领口扶正,抬眼看向时运,无奈道:“照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也要被抓起来,因为我衣衫不整勾引警务人员?”
“他对你就是强人所难,是骚扰,性质不一样。”时运抬手擦了擦姜至的眼皮,凑到他耳边说了下半句,“我们之间那叫你情我愿,是情趣。”
“口甜舌滑,没个正形。”姜至伸手略微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和他说正经的,“季景和刚才和我说了很多,那个纹身你一早就看到了,可是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
是因为介意还是怕我多想?”
时运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失了刚才的伶俐,半晌才说:“那时候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明朗,我不想因为这事儿再让你混乱了。其实本来想说的,但是看到你对他一副毫无留恋的刽子手做派就知道你不在意他的动向。更何况我还在你这儿刷着好感度呢,我也不想靠随意评价抹黑别人来衬托自己,显得很没品,一部分也有我想在你心里加分的私心吧。”
“归根结底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他原本计划着只是挑衅我却能对你好好守住自己的秘密,我莽撞戳破这个纹身的意义只会徒增你的烦恼。”时运低头将视线落在姜至眉眼间的小痣上,抬手揉揉他软和的头发,但相比于温柔的动作语气却一下子因为加入了不满情绪而变得冷冽,“事实证明是我高估他的品行了,最后还是把这么龌龊的一面暴露给你看。”
一个急转直下的弯后,低沉的嗓音重新变得和暖。“不过,我知道你能自己处理好。”两个人没能达成共识的过去再有新人插足只会变得更加复杂。时运其实在到店之后目睹了季景和蠢蠢欲动的手,但姜至灵敏的反击让他收回了迈出的脚尖。
爱与信任是能画上等号的关系,时运含蓄的表白将姜至的腿牢牢钉在原地。
“你原来这么爱我?”姜至心跳变得剧烈,实在压抑不住才让眼底流淌出很浅很浅的心动。
感受到阻力,时运回头看了眼原地不动的姜至,随意晃了晃他的手:“是啊,你不知道吗?”
姜至掀起眼皮,视线从时运脸上缓缓移向旁边的巷子:“不太知道,但是你亲我一下我就能明确感受到了。”
带着钩子的露骨眼神挑断了时运本就在起伏的神经线,他们像其他在夜晚屈服于原始欲望的人一样重重撞入飞暮坊街巷的拐角,背靠着粗糙的墙面在led灯牌下拥吻。时运如做|爱时那般凶狠的力度袭击在嘴唇上,牙齿用力嗑咬却又在最后一刻用舌头舔舐安慰,充斥着不安的矛盾,让姜至意识到他确实生了隐晦的醋意。
被压制的情绪尽数席卷而来,同样是通过嘴上发泄,抱怨与罚吻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
唇齿间逐渐放肆的水声夹在隐约的车水马龙里,姜至每次抑制不住的呻吟都在飘出嘴边前被时运吞入腹中,只留下朦胧的呜咽。在换气的间隙姜至睁开眼,看见头顶掠过的鸽子,在玻璃上摆动的树影,和沉醉于他气息中的爱人,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座让人清醒的城市因为时运而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