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霓沉甸甸地摊倒在他的身上。
「安霓!」
她挣扎地抬起头,注视着他,虚弱地吐出几个字:「太……好……了,我帮……你……挡篆…了……」
???因德叔报警而来的警察已经赶到,但凶手却已经不知去向。
丁卫钢紧搂住她,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安霓!安霓!」
刀子刺中她的背部,从她身后涌出的鲜血源源不断,将她白色的衣服全染成红色的,她苍白无助地躺在他的怀里,无论丁卫钢怎么喊,都没有响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急救人员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丁卫钢的手上接过安霓,并将她送上救护车。其它的救护人员接着也要将他抬上担架,但却遭到拒绝。
「不需要!我要跟着安霓。」
丁卫钢一跃跳上安霓的救护车,冲到她的身旁紧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在她的耳旁低语:「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喔依喔依」的警铃声,慢慢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望着救护车离去,德叔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鬼日子啊!老天对卫钢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生死一线间的手术室。
上一次,丁卫钢等到的是母亲的死讯,这一次呢?原本以为今生不会再遇到,谁知道老天老爱捉弄他。等待手术结果的煎熬是难以言喻的,彷佛割心刮肺。他宁愿现在在手术台上的人是他,而不是安霓。
午夜的医院长廊静悄悄地,偶尔晃过几个接班或是巡房的护士,焦躁不安的丁卫钢除了来回不停地踱步,也只能盯着手术室前的灯发愣。
自他懂事以来,死亡的阴影似乎一直缠绕着他,不肯离去。
先是母亲,接连着舅舅、表兄弟,再来是水莲,彷佛在他的生命中,稍具份量的人都会遭到死神的眷恋。尤其是水莲,她不像他母亲是病死的,也不像其它亲戚是车祸意外或是癌症,而是被谋杀。
让他感觉到死亡不单单是残酷无情的,甚至感到惧怕。
水莲出事的那一晚,丁卫钢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他准备出国留学的前一晚,丁卫钢刚从朋友替他举办的欢送会场中离席,开着父亲的车回到家。
门外一堆闪着灯的警车让他惊慌,丁卫钢冲进家门,当他步入大厅,迎接他的不是管家,不是父亲,更不是平日总笑着对他「回来了,我帮你倒杯水好吗?」的水莲,而是追问他身份的警察。
「你是丁卫钢吗?刚刚去了哪里?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最后一次见到被害人水莲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他问自己。
丁卫钢情不自禁地将手插入口袋,抚摸着水莲那日早上刚送给他的一个普鲁士蓝硬壳装的领夹。
「恭喜你!祝你早日学成归国,成为你父亲的好助手,等你回来的那一天,我会第一个在机场等你的。记得喔,要别上这个领夹喔!」
水莲说这些话时的神情,他还记得,但怎么样都无法想象,原本一个活生生有体温、有感情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具躺在地板上,已铺盖上白布的冰冷尸体。
据警察表示,水莲被发现的时候,全身的衣服被褪去,身上全染满血迹,她的致命伤是因为气管被割断,大量失血,缺氧而死。
「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倒坐在一旁盯着尸体失神的父亲吼。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是和水莲大吵一架,她就冲了出去,然后……就接到警方的消息。」
「吵架?为什么呢?我不明白,她不是你称职的秘书吗?你们……」
父亲脸上出现复杂的神情,欲言又止。就在那一瞬间,他知道父亲和他暗恋的水莲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但他要父亲亲口证明,丁卫钢咬着牙追问:「水莲是你的情人?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与你无关!」
「不,有关,你难道不知道我也喜欢她吗?自她踏进了家,我就喜欢上她,我以为……」
父亲难堪的脸色让他说不下去,天啊,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