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畅见她亦不乏可爱之处,也就不再担心了。他的神功奇技得于经书,所以他不想秘守其技,中国的高人越多越好。他不怕别人比他的功夫好,就怕别人的老婆比他的老婆美,虽然他现在仍然一无所有。他认为美是生命最精致的内核,爱美,就是向深刻的生命回归,这是他永远要探索的。他宁可自己倒霉,也不愿毁灭一点儿美。对邪恶,他绝不留情。
桑凌云如愿以偿,脸上又闪出动人的光彩,轻吟吟地笑起来,似在歌唱。
此间事了,吴畅犹如一道惊电而去。
天更阴暗了,不到黑的时候,已经黑了。西北风刮了起来,带着万里嚎叫。村庄横落在广大的雪原上,显得格外萧杀、苍凉。
千家万家闭门合户,灯火昏暗。路上不见行人,荒原仅见一客。他十分孤单,但心却很急。茫茫天地无边,大雪盖了万峰千山,严冬红意,在哪里灿烂?东南西北跑遍,唯有月下击石声,心欲碎。不得欢。他象一个幽灵,在雪地上飘荡……
进入了莽莽山林,阴森的压迫之意逼了过来,山石无处几乎不张着大口要吞下活人。
一个过客在此穿越,确要有几分胆量。峰头树顶仿佛全是妖怪的头颅,或者举起的手臂,各有骇人的地方。山间小道无人行走,连鸟兽之迹亦无。风从山口刮了过来,带着坏种的欢喜。
吴畅急行飞进,刚入山中,一声惊惨的叫喊猛然传来,他急忙寻声奔去。
转眼之间,他到了一片树林旁,忽见一人在林中飞转。他看了一会儿,感到奇怪,那人怎么也冲不出林子去。只是不住地转着圈儿。
他慢慢地靠过去。进入林中,他也觉得这树林特别,隐隐有怪声,仿佛四周有无数的手在伸向你,搬你抓你,让你不得安宁。
吴畅静立了一会儿,似乎想找到机窍,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他才知道这是天然的气势所致,大自然的神奇就是造就无数不可思议的现象。
他正要向那人走去,忽见一群怪人嚎叫着奔过来,他们象一群疯子,手里举着火把。霎时,他们靠近了那人,似乎要擒住她。
她又是一声尖叫,吴俊才认出她来,心儿一跳。那群疯子围上了她,吓得她夺路而逃,可还是只能在林子里转,象个失魂人。
吴畅忽地叫道:“黄姑娘,这边来。”
黄娇一掠,马上疯也似地奔向了她。等她看清叫她的是吴畅,不顾一切地向他怀里扑去,并环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怕极了。
吴畅为了给她一种实在感,用力搂了下她的纤腰。她是柔软的,也是颤动的,少女的气息并没有在雪地里结冰。
吴畅抚摸了一下她的柔发,温和地说:“别怕,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他们伤害不了你。”黄娇几乎哭出声来:“我在这里转了一天多了,就是冲不出去。又冷又饿,我怕极了。这群疯子已经来过一次了。”
吴畅笑道:“你太紧张了,看山不是山,一片明水湖;看树不是树,一条地狱路,所以走不出去。只要见怪不怪,其实什么也没有,举步就可出林。这群疯子档不住我们的。”
黄娇点了点头:“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大哥哥,我最相信你了。”
她这一句话差点把吴畅叫出泪来,使他对她生出一种深沉的怜悯。想到慕容素、胡仙,再看一眼怀中的黄娇,他感到一种生命的挣扎。这种挣扎发生在美丽的少女身上,他有些受不了。他平静了一下心情,笑道:“我也相信你,什么难关都能闯得过来。”
黄娇嘤咛一声,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亭亭玉立的少女似乎比他还高,不能把脸靠在他的胸脯上,他一直大为不快的。
慕容素绝代风华。身姿更佳,千线万条,音韵百出,似乎比他还高。这让他多少有些自卑。在这上面,他始终放不开。
他正要推开黄娇,那群疯子围了上来。
他们打量了一阵吴畅,七嘴八舌扯开了。
“这小子是何许人也?我们围了一天的鸟,被他伸手抓去了,这如何得了?”
“老哥,这小子一定是和那女人很熟悉,技术高超,不然凭他的这副熊样,怎能让小美人儿投怀送抱,一定是让他保护。”
“这小子也许不可小瞧,这树林子他都能出入自如呢,我们千万别大意。”
“无论如何小美人总不能跑掉,这一包油的肥肉我们哥几个一定要细嚼一番。”
几个疯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吴畅忽道:“黄姑娘,你想教训他们一番吗?”
黄娇身子一抖:“我怕,我还没有恢复过来呢。”
吴畅说:“有我在,别怕。打热了什么都忘了,你比他们要高明得多。”
“放屁!”一个疯子叫道。
他张口还要说什么,吴畅飞起一脚,踢飞一团雪,正好堵住那小子的嘴。也许是吴畅用力过大,雪塞进了那小子的嘴里。他想马上把雪化了都不容易,唯有猛咬。
黄娇觉得有趣,笑了起来,精神松弛了。
吴畅轻蔑地说:“你小子只配吃雪。等会儿只配挨揍。滚快了,也许腿还长在你的腚上;滚慢了,你的脑袋说不定就要换个地方,挪到下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