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非常抱歉,我,我刚刚太鲁莽了。”
良久之后,周中信再次开声,不过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倦意,“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些你目前已经分析出来的东西,就是关于子瑜的噩梦。”
“当然可以。”罗杰不假思索的表示同意,把照片收好放回,“从技术的角度来看,子瑜的梦境并不复杂。”
周中信上身前倾,凝神倾听。
“竹林、洞窟这些还没有解析出来,但是后面的场景已经很清楚了,所谓的骑马、白熊不过是他在婴儿床里目睹到的两个成年人亲热的画面而已,开始两人应该是女上男下,后来变成了男后女前,女人的脸孔因为兴奋而潮红,男人则由于体位的关系始终没有露脸。由于动静太大,有可能碰到了婴儿车,同步的晃动造成骑马追赶的错觉。”
周中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有点老羞成怒的味道,右手下意识的捏住水瓶盖揉搓着。
“塌方发生了,具体是在完事之后还是之前,不得而知,但对在场的两位成年人来说,绝对是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根本没有从容反应的时间,于是女人掉了下去,男人逃了出来,还顺带把孩子救了。”
周中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忙不迭的说:“不错,是这样的,我当时正在跟雪晴亲热,塌方发生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要是我把真实情况告诉岳父岳母的话,他们,他们会怎么想?再说,这,也难以启齿啊!”
罗杰没有出声,静静的盯着周中信,后者神情紧张,“怎么啦,我有说错吗?事情就是这样的啊!”
罗杰笑了笑,“到目前为止,你的解释都还能说得通,但是——”
罗杰看了对方几秒钟,才继续说道:“但是,我觉得那像是‘真实的谎言’,用绝大部分的真实来掩盖少部分却非常关键的假象。”
“哪里来得那么多假象,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一定要把我带到坑里才满意——什么咬人不松口,乌龟王八鳖!”
周中信出人意料的勃然变色,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好好好,你继续查,继续。我倒要看看你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本事有多大,你要是能忽悠的老爷子信了你,我把周字倒着写。”
周中信俯身抓起银行卡,气冲冲的朝门口走去,拉开玻璃门的瞬间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找老爷子,让他取消委托。”
“不送了!”罗杰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起身在办公桌前坐下,再次审视刚刚拿到的资料,然后往回一躺,陷入沉思。
“小罗,你说说,中信为什么突然好端端铁了心要我取消委托啊?”
第二天午后,当罗杰依约来到湾区“畔海听风”私人会所,刚刚落座便迎来了金永太的问题。老人缓缓将罗杰的茶杯倒满新沏的西湖龙井,放下茶壶,目光越过廊前翠绿的竹稍,投向波光粼粼的大海,“他给出了几个理由,虽然听起来都站得住脚,可对我来说还不够充分,远远没有达到能说服我的程度。再者,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所以,我想听听你的说法,呵呵,兼听则明嘛!”
罗杰端起晶莹剔透的茶杯,在手中无意识的把玩起来,“金先生,你有没有怀疑过周总?”
罗杰的反问让金永太微微一愣,“怀疑什么?他害死了雪晴!?不不不,你搞错了,你肯定搞错了。”
金永太呵呵一笑,扭头望向罗杰,“中信跟雪晴的感情非常好,再者,从利益的角度来看,他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因为泰来地产的实际控制权早已在他手上了——我和中信在骨子里都是完完全全的生意人,信奉利益优先,绝对不会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
罗杰点点头,说:“我说的怀疑是指当晚发生的事情,不是怀疑周总涉及谋杀。这样说吧,从我目前调查收集来的一些信息再结合子瑜的梦境,我发现塌陷前后别墅里发生过一些蹊跷的事情,不太符合逻辑。”
金永太“哦”了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来听听。”
“我认为,当年在别墅里度假应该不仅仅是他们一家三口,应该还有第四个人,而这个人,似乎是个年轻漂亮身材很好的女孩子。另外,据目击者说,她是在您女儿的车上被发现的。”
金永太端着茶杯的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