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归似乎早有准备,稚稚气道:“宋,林洪,‘烟生杨柳一痕月,雨弄荷花数点秋’。”
裴少淮鼓掌道:“此轮若论意境,当属言归的最为贴合此情此景。”
徐言成也赞叹道:“你小子可以啊,功课长进也太快了。”
小言归却叹了一口气,嘟囔道:“若是别的令,我或许比了大哥小舅,可荷花莲花……你们当晓我在家里,日日父亲拿这些句子讨母亲开心,想会都难。”
三人又笑。
几轮下来,小言归妥妥守住自己的脸蛋被揪揪,徐言成喝了五盏,裴少淮喝了三盏,裴少津只喝了两盏,还是故意喝的。
徐言归抱怨道:“我累死累活回想诗词来答令,而少津却像是手握诗词古典来答令,信手拈来,妥妥,实在妥。”
谁叫裴少津背书背得极好呢。
顽了好一会,疲了,徐言成说前几日的一件事,问道:“少淮少津,你们可还记得上回那个詹清远?”
裴少淮岂会记得,就是那个出了考场就打他人考得如何的家伙吗?
“记得,礼部左侍郎詹大人的嫡长孙。”裴少淮应道,“你上回说他院试落榜了?”
徐言成点点头,继续道:“我前几日见詹大人祖父打你们家,似乎……似乎有意与伯爵府联姻。”
裴少淮、裴少津两兄弟的眼神嗖一下全射了过来,满是抗拒之意。若说联姻,眼下伯爵府里只有英姐儿一人。
是说詹家行,而是詹清远绝对行。
想来那詹家也未必是奔着伯爵府来的,过是见徐大人将任礼部尚书之职,想与徐家关系更近一步,可惜徐家并待嫁眷,便多跨了一步,问了裴家。
裴少淮取来一张干荷叶,将食盒里余下的烧鹅屁股夹,置于荷叶之上。
“少淮这是何意?”徐言成问道。
裴少淮淡定说出了儒林外传里的那句名言:“三四,就想天鹅屁吃。”
徐言成忍住笑出来,言道:“你倒是直接。祖父早料到你们家的态度,给搪塞了过去。”
此事倒是提醒了裴少淮,英姐儿很快就要行及笄礼了,婚姻大事即便是拖,也拖延了太久了。
游玩了一日,三个少年加徐言归一个小子,都很是尽兴,荷也赏了,诗也吟了,收拾妥当后打道回府。
回徐府的马车上,徐言成逗小言归道:“言归,为兄真是羡慕你啊。”
小言归仰头望大哥,问道:“大哥为何如此感叹?”
“我来替你细数。”徐言成数着手指说道,“你有一个鸿胪寺卿的祖父,有一个榜眼父亲,往后还有有两个状元小舅和一个榜眼长兄,你说说,这样大的阵仗谁比得了你。是是,小言归?”
小言归没有点头,也学着徐言成的语气道:“大哥,弟弟真是羡慕你呀。”
接着又道:“除了方才所说的,大哥比我还多出一个。”
徐言成疑惑。
小言归叉腰神气道:“大哥比我多一个状元弟弟,真是羡煞旁人。”
徐家人的自适心态果是一脉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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