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现在只是二十七岁的年轻人,对他来说,你是个老太婆,他不会再认得你。”
紫萱痛苦地跳起,从长卿身边逃开,曾经相爱,最终却不相识,爱情痛苦莫过于此。圣姑见紫萱有所警惕,又加上一句:“即使他想起,你真的不介意让他见到你衰老的容貌吗?他还会爱这个年老色衰的你吗?”
紫萱跌坐在长卿身边,双手无助地掩住脸。
圣姑为了点醒紫萱,一次又一次地谆谆教诲:“即使长卿仍然爱着你,但你忘了自己经历过的痛吗?你曾经看着最心爱的他死去两次,你忘记那种刻骨铭心之痛了吗?为什么不把最美的留下,非得要把爱情和生命消耗到彻底枯萎、苍老、衰败呢?”
紫萱语塞,只能一言不发地看着熟睡中的长卿,不忍将眼光移开。
“他此生若能好好修行,就能转化成仙。”圣姑握起紫萱的手,“而你,你不能忘记你的使命!身为女娲后人,绝不能自私!”
圣姑说着,运劲将紫萱拉往天际,紫萱只能掉泪。
紫萱的泪珠在微风吹拂之下,竟轻飘飘地回到庙中,泪滴落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的泪滴到长卿的脸颊上,长卿蓦地醒来,惊讶地察看着周围的环境,只见他撑起身来,抬头一看,眼前正是一座巨大的女娲像。
女娲像人身蛇尾,一脸俏丽,与紫萱甚是相似,充满着慈爱与温柔,却令长卿大惑不解,他茫然自问:“怎么我会在这里?”
长卿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行装,发现背包还在,瓶中收服回来的妖魔也还在其中,他依稀记得自己与重楼的打斗,但被重楼打昏之后的所有事情却都不复记忆了,此时长卿感到脸颊有点冰凉,伸手轻轻一抹,发现只是无色的水珠沾湿了脸孔,而此时又沾湿了手掌。
长卿奇怪地抬头看着女娲的神像,感到自己深深被吸引,有种很亲切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然而手上的水珠却在这刻突然蒸发,化成轻烟一缕,长卿一怔,想再次握住那缕烟,却已经再捉不回。
长卿陡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按住胸口,伤痛却不住地侵蚀着心口,感觉空洞寂寞,他不禁再度自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心中还是莫名地带着一份挥之不去的哀愁。
长卿只得依照蜀山的心法,闭上双眼,调整呼吸,令心情平静,刺痛的感觉终于消失,但心底挥之不去的失落却如影随形。
长卿两手合十,向女娲像诚心祝祷:“女娲娘娘,可以告诉长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弟子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这样的心情?”
女娲像默然伫立,根本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长卿只能长声叹息,笑自己太过敏感。长卿选择将这种感觉深藏在心底,转身离去。
二十七年来的人生中,长卿也曾仰望星空,追问所有人内心深处都曾有过的问题,那就是:“我究竟是谁?”
生而为人,除了生命的喜悦之外,为何总是伴有生老病死的恐惧?
从小踏上修道之路,长卿对世间万物的透彻,应是比一般人更高一层,但天生的聪颖和悟性却没有办法帮助他解开此刻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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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相思(1)
作为女人,唯一能帮助战士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这并不是因为女人比较软弱,而是因为当男人去打仗时,女人更需要坚强。只有坚强的人才有能力去等待,女人的责任,就是继续等待战士的归来。
如果男人战死了,女人要亲手把父亲、丈夫、兄弟、儿子身上的血污洗干净,让他安息,每年定时替他打扫坟墓,焚香祭祀,直到自己的双脚走不动为止。外表柔弱的女子必须承载更多的苦难。爱情中,无论对方是生是死,女人都是守候的那一方,也必须独自承担失去爱人的切肤之痛。
身为女子,这是永记于心的道理。
不知不觉,飘然来到一千年后。
等待虽是如此漫长,却又如此短暂。
龙葵慢慢醒了,这一千年的光阴对她来说,仿佛只是在等待中做了一个短暂的梦,虽然还没完全醒来,但她已经认出了“他”的声音,和“他”的身影,仿佛这中间的一千年别离,根本不曾存在。
景天等人大闹灵堂后,雪见正式被唐家堡逐出。
然而小怡却找到她,拿出一个盒子,里头盛着花楹,郑而重之地交到雪见手里:“要不是我早一步将花楹收起,大总管等人一定会一并把她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