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了,这信跟我二舅妈说的都对上了,“可我二舅是这里最无辜的,他只是服个兵役而已,他有那么大的权力放人吗,如果他这么做了,那枪毙的就是我二舅,你爸就是欺负我二舅人太好,如果我二舅真的是恶人,他会有机会近我二舅的身吗!”
秦森有些感触的看我,“就是因为我了解你二舅只是奉命行事,所以,我才不想杀他,这件事我弄清楚后就一直在回避,直到你二舅去年忽然去滨城,我爸找到我,说如果我是他儿子,那我就必须帮他,所以,我做了。
但是心里一直不舒服,给你打电话,你还空号了,直到我爸再来找我,他说被破了,让我再次出手,你知道吗,我听说被破了的时候,心里居然是高兴的……”
我垂下眼,“那也就是说,你去年冬天,来看我的时候,就是准备再次对我二舅出手是吗。”
秦森没有说话,而是脱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然后解开袖口的衬衫扣子,轻轻一搂,“要看整只胳膊吗。”
眼神一落那上面,我吓得本能的起身,动作有些大,撞的椅子‘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你这是怎么弄得……”
曾经我妈最怕的,那种层层叠叠的瘢痕增生,现在居然出现在了秦森的胳膊上,他摘下手套,整个手背也都是愈合后粉色凸起的嫩肉,猛一看,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开水烫的。”
他很淡定的又把袖头扣好,然后再戴上手套,“我爸很生气,他指责我不是他儿子,杀父之仇都不去报,我质疑他,我说你现在已经是仙了啊,你死了吗,你都能大大方方的现身跟我说话了,最后他气急,说要废了我两只胳膊断绝父子关系,所以烧了开水,就控制着我自己浇上来了……”
可能是看我的表情太惊悚,他轻轻的笑了笑,“不过他怎么说都是我爸,再暴戾也知道我是他儿子,只浇了我一左胳膊,最重要的右手他没动,走的时候说了,以后不要我管他的事,他也不会再来求我,就这么着了。”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他手猛地想到了我家那个黑了一侧鱼鳍的金鱼。
“你那胳膊……之前是不是都冒着黑水……”
“皮层坏了,烂的时候肯定会有黑水啊。”
秦森扯着嘴角看我,“其实我爸下的那个邪术一被破,他自己也内伤了不少,我想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内伤……
过年的时候秦森的胳膊一定还在养,而碑仙也有内伤,在综合我家那金鱼的反应,脑子里‘叮’的一声~我明白了!
原来那金鱼不是我想的什么神仙鱼来守护我家的,那鱼的所有反应,都是那碑仙的反应,鱼就像是一面镜子,透过它,我可以随时随地知道碑仙的近况!
秦森伤了一只胳膊离开碑仙儿,所以那鱼也就黑了一侧鱼鳍,等于是碑仙少了个左膀。
至于内伤,看那鱼就知道了,它泱泱的不爱游,可我用油笔一戳,它还能来劲,这就说明那碑仙虽然折了个秦森但还能蹦跶!
大啊——
“薛葆四?”
我激灵了一下回神看着秦森,“啊?”
秦森有些无奈的看我,“你很怪我吧,打去年冬天从你家走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怎么告诉你这些,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做这样的事,之所以不爱祛邪,也是不喜欢杀来杀去的,我真的不想让自己有血腥味,就这么简单。”
我用力的咬了咬唇,消化了一会儿后抬眼看他,“那个,秦森,我问你,如果十一年前,我记得你是十一年前来我家询问我二舅的吧,如果当初我姥姥灭了这个碑仙,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吗。”
“不会。”
秦森很直接的摇头,“那你们家就是我彻彻底底的杀父仇人了,事实上,我现在反而感觉我爸没死,他消失一段时间就会来找我,仇恨,我小时候真的很仇恨,但越长大,越知道一些事,反而放下了。”
我心里提了几分,想到了小时候舅老爷跟姥姥说过的话,他说,只能镇,不能除,顾忌的,也是秦森这一层吧,如果让他被仇恨彻底蒙眼,那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可现在大不相同了,他能一直看到自己的父亲,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的无理取闹,所以他的天平也开始倾斜了……
手指曲起握紧,舅老爷也跟我说过,那个碑仙,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杀他,就是再造恶因。
当时我没太明白,现在完全懂了,恶因就是秦森,我杀了碑仙真就是彻底杀了他爹,因为我没动过那个碑仙,我们家一直处于个受欺负的弱者状态,反而让秦森回头了,他不在帮自己的父亲了,这是不是算得上是那个碑仙自作孽了。
舅老爷啊,葆四对您真的是肝脑涂地了。
“那个……”
看着秦森,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复杂啊,“我师父说过一句话,他说,若遇极苦,放下,便是脱,你放下了,你就脱了,你这胳膊,好好养养,我想,会……。”
“胳膊没事,跟真正烧伤患者比起来并不严重。”
秦森看着我,嘴唇轻动了两下,:“我是解脱了。”
我抿了抿嘴角,拿起那个子弹看了看,“小时候,我师父也说过,我命带凶煞,但遇匮即破,秦森,你是我的贵人吗。”
“不,你是我的贵人。”
秦森的声音仍旧轻轻的,“其实我一直犹豫,我除了拖延不知道怎么办,你跟6二在一起时,我也怕你会跟6二讲这件事,如果查出来,按照6二的性子,那肯定……”
“你其实哪步棋子走的都很好,我在6沛没想起时是不可能跟他说碑仙的一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