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等待,大小门派、世家,陆陆续续给他回复了反馈,待到两日后,最后一个小门派,也给出了同样的回复:“没有找到,一丝踪迹也无。”
城阳老祖震怒,“办事不利”的修真界众门派无不噤若寒蝉,唯有一个人,非但不躲着,还胆大包天地找上门兴师问罪。
陈向晚第一次与城阳牧秋发生那么激烈的争吵。
在“你屡屡欺辱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弄丢了他”的指责中,城阳牧秋竟突然偃旗息鼓,夺门而出。
陈向晚只当城阳衡被戳中了痛点,无话可说,干脆也不理会他,亲自带着万剑峰的人,重新地毯式搜索。
城阳牧秋却是突然灵光一现,俗话说雁过留痕,修真世家庇护的领土上没有,那别处呢?那些三不管地带,荒山野岭,或是……最远之处,鹿吴山另一侧呢?
银绒对于满修真界找他找疯了的事情,全然不知情,第五次雕刻失败之后,决定收起涅槃羽岁,出门逛逛。
鹿吴城是真的热闹有趣,物价比太微境便宜得多,但肉全是大块,酒都是大碗。银绒痛痛快快地啃了一只肥鸡,喝了两碗黄汤之后,整只狐都有些飘。
他脚步虚浮地往妖最多、最热闹的地方钻,期间还悄咪咪地冻伤了一个准备趁他酒醉占他便宜的鹿妖。
银绒愈发觉得自己现在要修为有修为,要灵石有灵石,春风得意马蹄疾。
春风得意的胡公子,凭着直觉,晕晕乎乎地扎进了秀春楼。
秀春楼是鹿吴城里最大的小倌馆,银绒刚来两天,就满耳秀春楼,说这家小倌馆里环肥燕瘦,从清秀娈童到威猛大汉,再到动物原形,应有尽有,客人的要求或癖好没有满足不了的,集休闲娱乐与陶冶情操于一体,连鹿吴山另一头的人族修士们,也大有把持不住,偷偷过来春风一度的。
总之盛名在外。
银绒趁着酒劲儿,便径直赶过来,决定见识见识。
秀春楼的老鸨青茗郎是见多识广的,因为生意做得太大,用不着他事事亲力亲为,所以只有接待大客户的时候,才亲自迎客。
今日纯属巧合,起因是一位大妖包了他们楼里的头牌几个月,上品灵石流水似的往里送,最后终于决定花一笔大的,直接为头牌赎身。
头牌这两年风头正盛,老鸨还指望他多做一阵子摇钱树呢,自然不愿意放人,可惜恩客是个金身期的大妖,他得罪不起,今日刚送走了人,心里烦闷,所以到大堂里坐坐。
没想到没坐一会儿,就一眼看到个绝顶漂亮的红衣公子。
有多漂亮?那小公子走进门的时候,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一瞬,不但嫖客,连小倌们也直勾勾地盯着他。
青茗郎经多见广,一眼就认出这是只靠吸男人阳气修炼的极品媚妖,一团扇拍开迎客的龟公,亲自迎了上去,就听那小公子满嘴酒气,嚷嚷:“把你们楼里活儿最好的美人儿全叫出来,胡老爷要包场!”
青茗郎一愣,旋即笑得花枝乱颤:“胡老爷是谁?莫非是你?哈哈哈哈小公子莫要跟奴家开玩笑了!”
银绒瞪了青茗郎片刻,忽然道:“怎么觉得你好熟悉……你的气质,有点像我师父啊。”
他师父东柳道君是可男可女,而眼前这一位老鸨,则是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的青茗郎笑得更欢快了,一边招呼龟公们上茶,一边亲亲热热地挽着银绒往楼上走:“小公子随我上楼,去雅间详谈。”
银绒任由他拽着,眼睛却没闲着,只觉这秀春楼比老家的红袖楼大十倍还不止,奢华百倍有余,眼睛都不够用了,酒也醒了一小半,“你们这里贵吗?打茶围多少灵石?”
穷惯了的乡下小妖,忽然没那么自信了,意识到一口气叫上那么多美人儿陪他睡,恐怕要大出血,但来都来了,至少得打个茶围再走,不然也太丢脸了。
青茗郎果然报了个让狐咋舌的价格,却紧接着说:“既然我像你师父,便是与小公子有缘,提灵石就俗了!咱们交个朋友,这顿我请,来人呐!上最好的酒菜!沏今年的新茶!”
银绒便这样被不由分说地架进了房间,青茗郎捻着兰花指笑道:“尝尝咱们这儿的拿手好菜,别客气!胡公子是吧?公子贵庚?听口音不像是本地妖,来咱们鹿吴城是投亲戚还是找朋友,还是单纯来玩的?从前就听说过咱们秀春楼吗?”
银绒被兜头盖脸砸了一堆问题,虽然喝得晕晕乎乎,但仍旧本能地保持警惕,半真半假地搪塞过去,连真名都没敢报。
青茗郎也不介意,吩咐小子们斟酒添菜,热情得不行,客套了一番才入了主题:“胡小公子,我青茗做老鸨一百余年,把秀春楼经营得名满天下,明人不说暗话,喜欢单刀直入,若有冒犯,公子原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