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姝蕴犹豫片刻,如他所愿地站了出来,范孤鸿正要松口气,却见方姝蕴接过那玉佩,捏在手中,灵力运转间,通透的鸳鸯玉佩上闪出流转的光华。
猝不及防的,属于年轻的范孤鸿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栀儿,我向你许下青丝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山无棱天地和,此生绝不相负。”
“……”
“……”
范孤鸿的脸色难看极了。
“我明白了!因为方夫人受了范掌门的灵力滋养,所以由她来向那块玉佩输入灵力,与范孤鸿本人无异,也能够重现誓言!”
范孤鸿怒道:“姝蕴,你——!”
方姝蕴却比范孤鸿更加委屈,她捏着玉佩的手都在颤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道侣,指控:“你竟然、竟然这般对我!这么多年,原来你都是在骗我的吗?”
说着,方姝蕴就滚滚地落下泪来。
范孤鸿哑口无言:“我……”
方姝蕴:“当年,你我在南山派家宴上偶遇,妾身的帕子掉了,险些被风吹到山崖下,是你御剑而行,替我追回来,我至今记得,你回来时,衣袂上挂了一朵紫银莲,你对我说,很少同姑娘家讲话,所以很紧张,可你、竟有妻氏!你瞒了我这么多年……”
范孤鸿:“你听我解释——”
方姝蕴红着眼圈,对当年的桩桩件件娓娓道来:“你说并不知道我是南山派大小姐,如今看来,也都是谎话吧,你若不在乎我的出身,为何要我求着父亲帮你取得掌门之位呢?范孤鸿,与你生活得越久,我越看不透你,就比如最近,我本来好好的,你却一定强行给我输入灵力,对外宣称我已病入膏肓,又一次寿元将尽。我真不知道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要我怎么信你?”
范孤鸿脸上的愧疚之色尽褪,怒意重新席卷而来:“方!姝!蕴!你——!”
这女人,哪里是因情受伤,她分明就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毁掉他!是了,他在宗门之内,明目张胆地叫美貌女弟子作陪,方姝蕴撞见过几次,也无动于衷,分明早就对他没感情,不在乎,方才那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本就违和……
她就是想故意毁了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方姝蕴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拽进怀里,惊慌失措地叫出声,却在贴着范孤鸿时,带着恨意小声说:“这么多年,你我之间早就没了感情,你在外如何我不管,我只做我的掌门夫人,原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不该动我妹妹。”
不及范孤鸿辩驳,方姝蕴已经被她父亲抢了回去,方掌门怒道:“姓范的,你休要得寸进尺!我女儿倘若伤了一根汗毛,先问过老夫的剑!”
“夫君,你竟然如此狠心,方才是要杀了我吗?”方姝蕴哭着说。
兰栀还在添油加醋:“他原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被你说穿了他的心思,怎能不恼羞成怒?”引起台下一片附和,有那么一刻,范孤鸿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像是一出大戏里的丑角,被人追着喝倒彩。
范孤鸿暂时不能对方姝蕴怎么样,便想对兰栀泄愤:“贱人!当年就该杀了你!”
兰栀惊慌之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竟然有种解脱般的快意:她即便现在死了,也已经报了仇!让那负心汉付出了代价,痛快!
可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来临,城阳牧秋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挡在她面前,替她接下了范孤鸿的那掌。
都说英雄救美时的标准姿势是横抱,可这位救了她的天降英雄,不等范孤鸿反应,就拎鸡崽子似的,将兰栀拎离了范掌门的攻击范围,回到了人群里。
范孤鸿怒不可遏,“你——城阳衡!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城阳牧秋懒得与他废话,此时也不再遮掩身份,扬声道:“范掌门,你还是先向你岳父大人解释,为何要欺骗、打杀他的女儿吧。”
“我何曾打杀姝蕴,方才不过是怒急攻心——”
城阳牧秋懒洋洋地打断他:“家务事我等不便掺和,没兴趣听你狡辩。但你故意找借口延误讨伐大妖的时机,多年来与妖族勾结之事,应该给天下道友一个交代吧。”
“趁着今日人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