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和郑美容都颇感兴趣地看他。
许之柳就是喜欢被人这样注视。
“江北项目,大家肯定都会去尽量做好,竞标的时候都是各有千秋,这个我们只能尽量完善,谁也谈不上一定比谁强。我的想法,是以支援老城区整改为条件,来打动对方。”
郑美容踌躇起来,“援助的意思就是不给或者少给拨款。”
“是的,但是双林在整改老城方面很有经验,费用方面可以压缩,拨款少一些,他们也能够办妥。我们让出这一点利,拿下江北,真正算起来是稳赚不赔的。”
三个人又把许之柳的案子细细看了一遍,世安道,“之柳你先回去,我这边跟郑总再看看。”
许之柳有些失望。
世安向他笑笑,“改天请你吃饭。”
许之柳又觉得心中一阵猫抓似的欣喜,金世安还从来没叫他一起吃过饭。
这里世安问郑美容:“你看怎么样。”
郑美容放开了神色,松快地笑起来,“很好,之前我也想过,只是太忙,没着手去做。要是许之柳能这样帮忙,我以后也轻松好多。”
世安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许之柳虽然心思邪辟了点,办事能力还是有的。
“这件事你和他一起做吧,有你带着,我也放心。”
郑美容点点头,上下看了金世安一会儿,不禁笑道:“我当许之柳只会爬床,没想到还能干点儿正事。”
世安被她说得一怔,旋即有些面红——确实,他是有意要郑美容误会他,但他没想到郑美容误会大了。
世安不便解释,低头只是笑。
他的笑落在郑美容眼里,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许之柳走了,郑美容走了,他独自在书桌前坐着。
西风从窗外瑟瑟拂过,他才惊觉一秋又至。游目而望,鸿雁横归,叶色经霜。他的窗外种着这样多的栾树,到得秋来,细碎的黄花委地,又结出累累的鲜艳的红实。
西风催黄花,红叶结相思,大抵如此。不知是否栾树也嫌相思太淡,一树一树红实结得苍白,全不似去年,红得那样痛快!
去年这个时候,他在回家的路上,把一个野杨梅,塞到白杨嘴里去。
前年这个时候,白杨紧张地站在这里,他对他说,你实在讨人喜欢。
世安怅然翻看自己的手,他还要等多久。
此情此景,大约也如前人所言,盼得一雁横秋,至两处凝眸。
他在这边伤春悲秋,钟越和李念还在甘肃吃风喝土。臧援朝的拍摄如同酷刑,能真人上的决不用道具,能演员亲身上阵的坚决不用替身。
每一个替身都意味着对镜头的限制。电影不会允许像电视剧那样随便剪辑。
更何况是臧援朝的电影。
臧援朝放出了人物概念图和一小段概念影像。影像里,先是一对幽深的、仿佛毫无光亮的眼睛,镜头向后延伸,露出钟越的脸,头发纠结,盖满灰土,然而无法掩饰他的冶艳。在荒凉的风沙和灰土里,这张俊美得让人心折的脸,看上去格外冰冷,带着一股绝望的死气。
这张脸的前方,是无声相对的两把枪,和周宁山的背影。
镜头旋转,李今从周宁山背后的远处,歪歪斜斜地走过来。
影像定格在周宁山回眸一瞬间的凝视里。
效果惊艳。臧援朝毕竟是臧援朝,一段概念影像也剪得掷地有声。
李念还没来得及把这条宣传大加炒作,臧援朝就给他捅了个大篓子——臧援朝在唯一一次采访里,对钟越高度赞赏,说到兴致高昂处,臧援朝顺嘴来了一句:“这个孩子虽然口吃,但是演技天分太高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张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