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几近于无,北泽,难得晴天。
景星收到密报,匆匆撩帘入帐,入内迎面就是一幅画像,画中女子巧笑嫣然,一袭红裙,一柄弯刀,长发袅袅飒爽翩翩。
桌上,正前首一座灵龛,左右簇拥层叠的徘徊花。
北地酷寒,不适宜植株生长,这些祭拜太子妃的徘徊花,全靠北关守将隔三差五派人相送。
灵龛旁,司琴南图怔怔失神,眼里只落一个她。
殿下又想太子妃了。景星如是想,不自觉拘紧东南方来的密函。
自从司琴南图离开魔宫,魔尊动作频发:
一、着手剪除太子暗卫和旧部。
二、以太子碧玺遗落为由,公然废除旧玺,而新的太子信物迟迟不定,简直滑三界之大稽。
三、临老了突然回春,热衷男女之事。
四、驳妖族国书,拒妖族使团入魔。
妖族遣使东来,给出的理由为:既然太子归朝,也该好好说到说到大祭司之女离雪到底怎么死的。
先不说离雪死时,离颜在场,过程一清二楚。
且事情过了这么久,妖族不去找仙帝反而先赖上魔界,魔尊自然有所怀疑,顾虑妖界离颜与司琴南图私交甚密,只怕以离雪之死作幌,勾连司琴南图意插手魔族内务。
以上每一条无不昭示司琴南图前途渺茫,步履维艰。
“来了?怎么样?”
司琴南图回过神,嘴上说着话,目光依旧落在画上。
“殿下猜的没错,魔尊拒绝妖族出使,您又让离颜派私卫越境,一连串动作魔尊果然起疑,现下,他重在防范妖界和离颜。”
司琴南图嗤笑一声:“疑心是病,他已病入膏肓,脑子都糊涂了,但过犹不及,让离颜先消停几天……”
景星:“是,可殿下,以前跟随您的副将要么撤职要么殒命,现下,力量远远不够。”
司琴南图幻出太子碧玺,恋恋摩挲,似乎上面还残留有她的指温,少顷,沉喉问:“我记得,镇守北关的将领,曾是大行宫斗兽场兵奴?”
景星一听,眸光忽亮:“难怪他时常送花,还向我打听太子妃过往传奇,原来,没有太子妃,他早死在大行宫。”
当初,之瑶联合玉书横推大行宫,一举摧毁斗兽场,打残虚明臂膀苍梧,更与众战俘并肩作战。
为本被三界遗忘舍弃的战士们,搏得一线生机,如今,其中不少人已爬上守将之位。
一切因果,冥冥轮回。
司琴南图眼梢下,一抹淡淡的红,黑眸氤氲层薄光,哎,就算采遍天下徘徊花,也不抵对她的思念。
瑶瑶,再等一等,不会太久,不会太久……
“对了,殿下,东南方加急密函。”
师千丞每七日报次平安,前日刚收到之瑶近况,按惯例,今日不该来信,除非……
“受伤了?”
猛然抬头,司琴南图明显慌乱了,施灵展信,呼吸在一瞬间凝滞——帝姬之女、月见君、死域……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