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失心疯了,怀孕倒把猪油当饭吃?二人看夏桐的眼神像看怪物。
及至那团东西渐渐化开,一股清香甜腻的味道弥散在小亭中,二人这才认出原来是酥酪,不由得垂涎欲滴。
夏桐用小银匙轻轻搅着,浇了蜂蜜的牛乳汁色泽极为诱人,在火上咕嘟咕嘟烤出气泡,简直比御膳房的珍馐佳肴瞧着还可口。
天寒地冻之时,没有比吃一碗热腾腾的酥酪更舒心的了。
萧婉婉的宫殿离得远,在此坐了半天,午膳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迫切需要填补一下胃里的饥荒。于是忘了适才的不快,讪讪道:“夏婕妤,你准备得可真周到。”
夏桐浅浅说道:“我不比二位身子灵便,自然得样样弄得齐全些,免得饿着我腹中孩儿。”
二人见她装腔作势,虽然有些不忿,可那酥酪的香味却着实勾人,一时间什么面子都顾不上了。
穆欣欣早性急地起身,殷切的道:“婕妤妹妹怀着身孕,还是别吃力站着了,过来坐下歇会儿吧。”
萧婉婉恨她拍马屁拍得飞快,自己反而落后一步,只好退而求其次,奉承起夏桐的侍女来,“姑娘,你也别光顾着忙活了,过来歇歇脚吧。”
春兰笑着摇头,“修仪娘娘折煞我了,我哪里生受得起?”
心里暗自鄙夷,这两个势利眼明明看见夏主子有孕,方才却坐得踏踏实实,屁股底下跟生了暗桩似的,这会子一碗牛奶就将人收买了,真不知该说她俩浅薄还是愚蠢。
夏桐可不在意什么礼数,坦坦荡荡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椅面还是温热的——正好穆欣欣帮她暖过。
两人俱殷切的看着夏桐,指望她将热香扑鼻的酥酪分自己一碗。
夏桐却旁若无人的享受起来,恨不得连碗壁都舔得干干净净,末了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萧婉婉和穆欣欣:……她们的份呢?
穆欣欣忍不住道:“夏婕妤,你是否忘了什么?”
夏桐斜睨二人,“什么?”
穆欣欣忍气指了指空空如也的陶瓮,真想不到这人有如此好的胃口。
夏桐莞尔,“我也没答应要分给你们呀,你气什么?”
二人都被她的厚脸皮惊呆了,那方才让座是为了什么?亏她还坐得毫不脸红。
夏桐气定神闲道;“你们搞清楚,所谓让座是给我腹中的皇嗣让座,我可没平白要求你们。这会子倒以此为要挟,要克扣皇嗣的口粮,信不信我告到陛下那儿去?”
她发现怀孩子这个借口还是挺好用的,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有皇嗣担着,试问谁敢冲撞?
她不介意做一回嚣张跋扈的宠妃。
穆欣欣见她如此胡搅蛮缠,本想争辩,可还是被萧婉婉强行拉走了——万一夏婕妤真告到皇帝可怎么好?她是个不讲理的,皇帝更不讲理,只怕还得反过来责备她们没主动让座呢。
不得不说,萧婉婉对皇帝的脾气还是挺了解的。
二人去后,春兰皱眉道:“娘娘,她们会不会到贵妃那儿搬弄是非?”
本来是件小事,可蒋贵妃素来与自家主子不睦,难免借题发挥。
“贵妃可没工夫搭理她们,”夏桐稳稳的道,“何况你也说了,本来是件小事,贵妃自然知道分寸。”
吃一堑还长一智呢,蒋碧兰受的教训已够多了。
至于萧氏和穆氏这两个,夏桐也不十分担心,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应该也能顺利封嫔了,虽不知是昭容还是昭媛,可无论哪个,都位列萧婉婉和穆欣欣之前,自然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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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没料错,穆欣欣后来气不忿,果然到蒋碧兰跟前告了一状,蒋碧兰只以年关将近,诸事纷乱为由将她打发走了。
回头却冷笑着朝侍婢道:“这些人也是没眼力劲的,明知夏婕妤得势,还偏要同她过不去,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荷花心想您还不是一样,这会子倒来讥讽别人。
不过自从丢失凤印之后,蒋碧兰看着倒是稳重多了,不轻言不妄动,大概也是生怕再出岔子。
她讪讪道:“北戎的使节团就快进京了,娘娘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奴婢瞧着都心疼。”
蒋碧兰叹息,“虽然麻烦,但这回也是个机会。倘若本宫能将这件事办好,兴许太后见本宫能干,会将凤印重新交予本宫——本宫全部的指望都在这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