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脸上变色:“你是说,峣晋和傅灵川联手了?”
云崕点了点头:“不错。”
这事儿冯妙君也记得。傅灵川带着伪长乐公主前往峣国,就是征得了燕王同意。当时魏的野心已经表露无疑,所以峣晋和傅灵川代表的安夏残部势必要携手抗魏。
当时她不明白为何云崕不对傅灵川两人下手,现在却隐约猜到一点原因了。
因为萧衍道:“看来太子那里有些棘手了。”
云崕的笑容没有温度:“既为太子,就要啃些难下嘴的骨头,否则贤能如何服众?”
冯妙君给他又斟了一杯茶。果然,这与内部倾轧有关。云崕这是刻意给太子制造麻烦,利用安夏残部给他设置障碍。
关于魏国内部的形势,她也曾听莫提准说过大概。魏王三子,老大萧靖、老三萧吾为郑王后所养,关系较亲密;老二萧衍却跟兄长不太对付,可他生母早亡、母族势弱,一直都被郑王后打压,直到他向魏王举荐了云崕,后者挑战国师之位成功,萧衍的地位才算稳固下来——最后这一点,当世知道的人鲜少。莫提准也是近来不知由何处打听到的。
战乱最重人才,最缺的也是人才。魏国却得天独厚,老萧家出来的个个都有本事,萧靖屡建战功,少年成名,萧吾今年才十七岁,就已经打过两场胜仗,崭露不凡的军事才能;至于萧衍,虽然不上战场却有治国经纶,这几年给魏王建言献策,改赋税、兴水利,使得国力大增。
这也是邻国好生忌惮大魏的原因。
这几年,萧衍和国师云崕走得越来越近,引发了王后与太子的不安,双方私底下都使了些手段。
几个兄弟之间你争我夺,魏王却是乐见其成。倘若像峣国王室那样其乐融融、一团和气,他倒觉烦恼了。
毫无疑问,萧靖之前接到的任务是分兵前往赤嵌森林,阻截由此越境的晋军。崖山通道的毁坏,改变了整个北陆的战略格局,峣晋之间再不能快速通兵,晋人想支援盟友就得往北划个大圈,进入安夏旧地,从这里绕过白象山脉北部,由安夏地界南部的赤嵌平原再转入峣国境内。
这么运送兵力和物资虽然周折,却比取道白象湖北部这种常规路线还要快上两个月。
唯一的问题,就是晋军必须经过安夏,而安夏已经被魏国吞并。也就是说,晋军必须踏上安魏国领地。
崖山通道被毁之后,魏王凭借敏锐的嗅觉已经预见到晋军采取的折衷方案,因此才派太子前往赤嵌平原,堵截赶赴战场的晋国援军。
毕竟,安夏被占领后,归在太子管辖范围内,所谓守土有责,舍他其谁?云崕是不是早就预见到这一点,在峣都近郊才特地放傅灵川和伪长乐公主一条生路?
倘真如此,这人城府真是深得惊人,走一步就能看三步。
接下来,两人拂开桌面,蘸了清水在桌面上随手绘制地图,一边讨论。冯妙君安静听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当下时局听了个大概。
从魏国举军侵峣以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形势从最开始的高戈猛进,到现在的步步为营。
峣国并不是好啃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