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妈妈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和黎泽熙联系。毕竟,在异乡,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大家一起过个年也有个互相陪伴。
但是,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我的电话,并且让我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
这是我来这里后,第三次给他打电话。
整整一年,我并没有离他更近。三通电话下来,说了十句话都不到。
去年除夕一过,我就来了加拿大。
学校并没有那么早开课,我和妈妈说,我想先过来适应适应。黎浩辉听言说,会帮我都安排好,所以妈妈就同意了。
来的第一天,我在多伦多下了飞机,用我在补习班恶补来的英语向别人问路,找到了机场的服务区的公共电话,给黎浩辉安排的司机打了电话。
因为机场很难停车,所以司机在外面逗留,等接到了我的电话才过来。
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的时候,我就猛地打了个寒颤。真的太冷了。
我站在原地抖了抖,还是不争气地往刚刚走出来的地方跑回去。站在那里,看到机场里来回穿梭的人都穿得很少,甚至还有人穿着短裤在跑步。
这国家太他妈夸张了。
不然就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当车子进入downtown的时候,我开始看到了这个城市璀璨的一面。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书小轩,你可以。你可以。
黎浩辉找人给我安排的公寓并不很大,但足够我一个人住,还绰绰有余。
公寓的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公园,我没事的时候,就去公园里闲坐着。发发呆,还有想着自己到底来这里干嘛?
那个问题,虽然从最开始我就知道答案。
但是,我不敢告诉自己。
在那段时间里,我一个人走路去银行办了□□,一个人随便去街边找了小餐馆吃饭,一个人坐着公车摇摇晃晃去唐人街,一个人走过陌生的路遇到陌生的人过着陌生的生活。
因为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想着我应该可以出去玩一趟。有了这个念头后,我就那样毫无计划地跑去了哈利法克斯。
我想去找他。
我几乎是一句一句问着路,去了戴尔豪西大学。
我之前就打探到了黎泽熙的研究室的具体地址,所以我根据地址问了路,找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他们研究室楼下。
在那栋楼下,我第一次打了他的电话。
接起电话的时候,他的口气还很和善,自报了家门。没有听到回答,又用英语试探性地问,“请问是哪位?有什么事情?”
还是没听到我的回答,他就用法语又重复了一遍。
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很害怕,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我十分懊恼,我怎么会真的找来了?
我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时光念,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不可能再喜欢别人。而且,名义上,现在他算是我的哥哥。
我转身,在雪地里艰难地往回走。
脑海里不断地出现爸爸的脸,又想起黎泽熙的容颜。然后,两张同样俊俏的脸庞重合在一起。
是啊,只有我知道,我一直那么惦记着黎泽熙。是因为觉得,他和爸爸一样,是个美男子。和黎浩辉的男子气概相比,黎泽熙的身上具有着爸爸那种与生俱来的儒雅。
爸爸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黎泽熙亦是如此。
那么,我这么不顾一切的,这么毅然决然地来到加拿大,其实就是因为太想念爸爸,想从黎泽熙这边找到一点安慰吗?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居然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就直接来到了这里。可是,到了这里,却又不敢去见他。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这么懦弱,这么无能?
因为积雪太后,我的靴子又有点滑,走着走着,忽然一个没踩稳,“哐”地一声,我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的缘故,我觉得摔下去,整个身体都没了知觉。若是以前,这样的摔跤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可是真的太冷了,我连爬都爬不起来。
我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点力气。然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是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的。旁边有一个黑人,穿着白大褂,叽里呱啦地对着我说了一大段话。
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悲痛,我都替她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