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她悄悄问陈雪萍,妈,那个哥哥是谁?
陈雪萍实在不想把大人间那些龌龊事儿告诉她,于是就含糊道,那也是你傅叔叔的儿子,大儿子。
南夏没什么心眼,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我喜欢那个哥哥,可不可以去找他玩?”
傅明山和谭蕴华常年在外,不怎么管他,他小小年纪就一个人住,委实可怜。
多个伴也好,免得孩子落下什么心理疾病。
陈雪萍欣然应允。
之后,就常常带她过去玩。不过,可能是性格使然,他挺冷淡,对她爱答不理的,要么就是噙着笑,没什么温度地假笑一下,敷衍几句。
永远是那么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想到这里,南夏咬了咬唇。
……
“怎么了?”他转弯时从后试镜里瞥到她涨红的脸,调侃,“生病了吗?”
南夏别开眼,心里憋屈:“有点热。”
他开了点儿窗。
后来是漫长的两相沉默。
成年后,他们基本没怎么见过,实在算不上熟悉,遑论还有父辈的龃龉。
南夏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感觉他也不像个喜欢废话的人——无聊掰了会儿手指,她又悄悄从一旁打量他。
这张脸,百看不厌,她可以撸一万年。可惜啊,只能看看,正应了那句“美若天仙,毒如蛇蝎”。
而且,这厮就是个没心肝的。从小到大,看他对哪个女孩子假以辞色过?
小时候不懂事,热脸贴冷屁股,同样的覆辙,可不能重蹈第二次!
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天色渐渐暗了。南夏往窗外望去,乌云压得很低,仿佛就在头顶,不一会儿就泼下倾盆大雨。
她忙把车窗摇上。
“下雨了!”
“嗯。”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南夏踯躅着看向他,强调:“下雨了!”
“我知道啊。”他和她对了眼,点点头。
南夏觉得他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又或者,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儿在老美的地方待太久了,还不明白家乡的现状。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给他讲解讲解:“这一带本来就很堵,要是下雨,到了市中心就能堵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他回头看她,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下,眼露征询。
她郑重地点头,眼睛睁得很大,像是要让他看清楚她的认真。
也许是被她严肃的模样逗乐了,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清越,难得没有像机器一样冷冰冰的,也不像往常那样带着无所谓的戏谑。
南夏不明白他为什么笑,跟他大眼瞪小眼。
傅时卿没再说什么,心情却觉得不错。
那种长期以来压抑窒息的孤独情绪,在这一刻似乎消散了很多。看着她生气勃勃的小脸,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