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陶令仪毫不迟疑地点头,转念又想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失落地说,“只怕,我却没这个机会去。”
“江南确有些远,但是,”
燕臻故意顿了顿,果然见陶令仪满目期待的看过来,这才接着道,“要去城郊曲江池的话,却是不难。”
“真的吗?”这一个多月来,陶令仪从未踏出这四方小院半步,此时听到这话,竟有些不敢相信,“表哥可不许骗我。”
燕臻道:“自然不会。”
“那……我们何时去?”
燕臻正欲回答,却听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侍从打扮的年轻男人快步走到燕臻身边,似是有要事回禀。
陶令仪还是第一次见他身边的人,虽有些好奇,却不多问,“表哥,我去书房看看。”
说完,她起身欲走,却被燕臻一把握住手腕。拉扯之间披袄滑落榻上,温热的掌心与她手腕内侧只隔了一层单薄的秋杉,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脉搏。
“不用。”燕臻指尖稍动,将她拉回榻上坐好,飞旋的裙摆轻擦过他的膝盖,两人的距离不足一拳。
陶令仪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后垂落的珍珠流苏,想挪开一些,燕臻却不松开握着她的手,反而更用力了些。
“你乖些。”低沉的男声滑入耳廓,如流火般将她的耳垂点燃。
“我不走了,表哥。”陶令仪轻轻挣了下手腕,“有人在呢。”
燕臻低笑一声,眼底带着不易察觉逗弄,他终于将她放开,介绍道:“这是连晖,我的贴身护卫。”
虽不知一个太学生为何需要护卫,但陶令仪还是朝他温婉一笑。
连晖不动声色地看了燕臻一眼,见他颔首,这才揖身行礼,“见过小娘子。”
而后对燕臻说,“郎君,骊山仿佛出事了。”
骊山?
才听表哥提起,这儿就
出了事,陶令仪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圣人在骊山吗?”
燕臻悠悠地看她一眼,而后附和道:“是啊,发生了什么事?”
连晖道:“听说,是群臣进宫向圣人贺寿时,圣人忽然口吐鲜血,抽搐着昏死过去了。太医署的蒋医丞说,怕是不太好。此话一出,行宫立时乱做一团,消息也没锁住,现在外面都传,是有人要谋害圣人。”
陶令仪一向不闻世事,这般情节只在话本里见过,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等日子谋害天子?
而燕臻便冷静多了,还能条理清晰地问一句,“那些朝臣呢?应当是被软禁在骊山了吧。”
连晖点头,“郎君猜得没错,太子殿下已经下令将群臣圈禁,只是有些臣子不满,才导致流言纷纷。”
“哦?”燕臻似是有些好奇,“是谁?”
连晖缓声道:“是定国公。他从前那般招摇,此番也怕是凶多吉少了。”
说完,他下意识地往陶令仪的方向看了一眼。
陶令仪却一脸茫然,“怎么看我,是我认识的人吗?”
“当然不认识?”燕臻安慰道,“连晖只是怕吓到你。”
陶令仪摇了摇头,她并不害怕,只是对这些事莫名抵触,但她能看出燕臻对这件事好似十分上心,毕竟日后也是要入朝为官的,她小声同他道:“表哥,我有些累了,你同连护卫继续谈。”
“这么快就累了。”燕臻却按住她的手,“难道不想去游曲江了?”
陶令仪一怔,“可是……”
“这些事哪有表妹重要?”燕臻挥手示意连晖退下,“快去换衣裳罢。”
他捡起榻上的披袄轻覆在她肩头,笑道:“曲江秋景最佳,表妹,你可要好生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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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朝,曲江乃是皇家别苑,后来划出一半供百姓游玩。江池边花树繁茂,亭台连绵,日日都挤满了人。
但陶令仪下了马车后,却发现视线所及尽是怡人美景,只有零星几个游人。
“怎么这么少人?”她有些奇怪地问。
水绿给她系好披风,回答:“今日毕竟是千秋节,还留在城中的人又多去了平康里快活,这边的人自然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