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可不是在埋怨你,天啊!”艾萨克睁大了眼睛急忙说道:“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你并不是我的造物者啊!”
“可是你毕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不是吗?”听到他的话,马瑞斯有些欣慰,更多是自责的说道,“我说过了,我在暗中一直保护你,这一开始是因为对你的愧疚之情。因为我没有更小心的缘故,才让无辜的你险些送掉性命的;而即使你活着,也是没有经过选择就被变成了吸血鬼。艾萨克,我一直因为这件事十分内疚,你很难不被我当成是自己的责任。”
这种说法令艾萨克十分受宠若惊——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与恨,认真的说,艾萨克并不觉得马瑞斯在这件事上有多么多的责任,马瑞斯怎么会对他有这样的的想法?
艾萨克一直认为一个人的行为思考的方式,是与他成长的环境息息相关的。据马瑞斯自己说,他成长在公元前的古罗马时代,他在那样的社会长大,那么他的思想中不可能没有那个时代的烙印。他一直都认为古代人和现代人的观念天差地别,对于生命的理解、对于残忍和冷漠的定义都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毕竟那个时候奴隶的买卖是非常正常的。他们的力量是这样悬殊,艾萨克也不认为自己对马瑞斯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那么马瑞斯就没有什么必要骗他;可是不是他妄自菲薄,艾萨克这个出生于西西里岛的人,在那个时代也可以算是高卢人,在罗马人眼中也跟奴隶差不多吧。
他不明白马瑞斯对他的态度,即使马瑞斯身上也流着女奴的血,而且也可能在时代的变迁中改变了一些一直以来的想法,可是就看马瑞斯举手投足间的冷静与自持,他语言中透露的优雅与自傲,艾萨克十分明白马瑞斯在骨子里还是一个贵族出身的吸血鬼,就算他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温和的,也不能掩盖那种深入骨血的傲气,马瑞斯有什么理由独独对他如此……如此迁就?
因为一个并不能完全出自马瑞斯意愿的错误,为什么他会内疚到这种程度?艾萨克困惑不解,他发现即使面对马瑞斯,他还是无法理解这个男人。
“我完全被你弄糊涂了……”艾萨克心下忐忑,小心的斟酌着措辞,“我能明白你对我阴差阳错的变成吸血鬼的事情抱有歉意,但是你顶多是有些疏忽了。但是请恕我直言,最应该感到抱歉的是我的父亲,还有抓错的人的那个人,我并不认为这个疏忽会重要到让你愧疚到这个程度……”
马瑞斯紧挨在艾萨克身边,看过来的眼神深邃而真诚。他拍拍艾萨克的手背,很温和的缓缓说道:“也许是这样吧,但是请你相信,在我亲手将你放在西西里的沙滩上时的确是这样想的。也许是你身上的某些东西引起了我的共鸣,也许是你衣服上沾染的颜料味道让我感觉到亲切,总之我无法不对你担心。我应该保护你教导你,可是却不能不将你送走,甚至连等你醒过来、见你一面都做不到,这确实让我对你怀有一种歉意。”
艾萨克觉得他活了快到百年,今天是他发愣次数最多的一天。他请皱着眉头说道:“毕竟阿卡莎和恩基尔藏身的地点是不能轻易暴露的,这一点我能理解。可是仅仅因为愧疚,你就一直在背后保护我?可是为什么你一直没有露面?”
“只凭着那种愧疚的心情当然不能让我一直这样关注你,不,事情不是这样的。”马瑞斯忍不住轻笑出声,胸腔中轻微的震动通过紧挨着的身体传了过来,让艾萨克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至于为什么不在你面前出现,其实最开始是因为阿卡莎的异动。你在变成吸血鬼之后一直沉睡着,我本来想等你醒过来之后跟你说明原因,教导你关于吸血鬼的一切的,即使你并不是我的造物。”
马瑞斯的蓝眼睛盯得艾萨克心里发慌,那其中有一些东西他不能很明白,艾萨克只能清了清嗓子,扭转头不去看马瑞斯。马瑞斯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那几天女王阿卡莎有好几次走出了供奉着她的地宫,这种事在之前从没有发生过,我有些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接着我就收到了恩基尔的指示,要我赶快将你送走。本来我应该为你选择一处安全的隐秘地点,不过当时你已经快要醒来了,所以我只将你送到了沙滩上就离开了,赶回去查看阿卡莎的情况,根本来不及和你见上一面。当时你所见过的‘幻境’的能力我还不曾拥有,所以只能凭借着我身体中与你相连的宝血远远地感应你的情况。”
艾萨克灵敏的听到一个词:“感应?你能感应到我?”
“实际上不止是你,”马瑞斯低下头,拉过艾萨克有些僵硬的手轻轻握了握,对有些尴尬的艾萨克神秘的一笑,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才说道,“几乎所有的吸血鬼我多多少少都能感应到一些。血源近的,比如说恩基尔创造的你、以及多次喝过恩基尔和阿卡莎的血的我,这种感应相对就清晰一些。其他的,除非呼唤我的名字,不然这种感觉就相对弱了很多。”
马瑞斯笑了笑,将话题拉了回来:“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当时没有计划着将你长时间一个人扔在外面,尤其是发现了你的性格令我十分喜爱之后。你在吸引着我的注意——起先我只是观察着你的生活,你想很快适应了吸血鬼的生活方式,而且知道小心的保护自己不受到阳光的伤害,这让我有一些放心了。你发现了舔掉牙洞的方法,这已经很让我惊讶了。我发现你很少真的杀人,你懂得享受真正的生活,并不因为对鲜血的渴望或者畏惧而迷茫,你与其他同类们是这样的不同,这让我对你的兴趣急剧增加。”
他的目光是这样柔和,可是那只放在艾萨克手上的大手却令他突然想到了暧昧这个词。艾萨克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抽·出了马瑞斯的掌心,定了定神之后才有些迟疑的问道:“就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的原因?”
“算是吧,我说了,你一直在吸引着我的注意。”马瑞斯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转开的眼睛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当时只是想着忙完了阿卡莎的事情之后,就离开阿卡莎和恩基尔的藏身之地,找到你、教导你的,可是这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竟然一直到很久之后才脱身出来。我想,你从那个去抓你的吸血鬼那里得知了桑提诺这个名字是吗?”
艾萨克立刻从何塞肮脏的记忆中翻出了这个人,有些嫌恶的点了点头:“是的,他好像是意大利吸血鬼们的头目。”
“哼,那帮跳梁小丑,”马瑞斯冷哼道。他伸出手轻轻在衣服上弹了弹那并不存在的灰尘,于其中充满了不屑,“这个桑提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最初血脉者’的存在,他倒是努力,之后竟然能抓住了为我寻找祭品的两个人。那家伙还算有些本领,我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摸上了我当时隐居的地方,不过很快被我随手处理了。而且我发现其他想要掠夺宝血的家伙们又开始了蠢蠢欲动,虽然可以肯定他并没有把我居住的地方外泄,那个地方也已经算不上安全了,我只好带着恩基尔和阿卡莎赶紧离开,直到半年之后才在另外的地方安顿下来。我暂时住的地方并不安全,所以我想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岛。我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而且除了生活上有些不便,这里并没有被外人找到过。而且这边有大小两处藏身的地方,考虑之后,我还是决定搬回来。那之后我一个人打通了两处地方之间的通道,用先前的那一处遮掩住这边,从那之后我一直没有换过地方。”
“说起来真的很烦人,”马瑞斯揉了揉鼻梁,“那帮生活在意大利的同类们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家伙,不过他们的贪婪到时给我找了不少麻烦;我解决了一个桑提诺,可是还是有人不断地寻找我。那时候我虽然找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后来一直没有跟你联系,也是因为那群贪婪的家伙们的捣乱。在美国袭击你的是不是就是意大利那个族群里的人?”
“对,他们似乎认为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艾萨克沉思着说道,“虽然当时我连你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马瑞斯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观察了你几个月之后曾经想去找你,当时你住在威尼斯,可是阿卡莎与恩基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弄了很久才明白阿卡莎不愿意再与恩基尔共处一室。他们那一次争执的很厉害,虽然两个都不说话,都像雕像一样的被我发现移动到半途,不管我怎样请示他们,绝对不给我半点回应。‘最初血脉者’们折腾了我很久,先是令我不得不再开辟出一间屋子供奉阿卡莎,只是恩基尔看起来并不同分局,而是十分坚决的跟了过去。最后还是阿卡莎妥协了,允许我将他们搬回到原来的屋子一同供奉,这之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艾萨克此时并没有见过‘最初血脉者’们,只是听马瑞斯的复述感到很有趣:“他们一直这样任性?”
马瑞斯笑了笑说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吸血鬼,阳光也不能杀死他们,为什么不可以任性?”
他的话让艾塞克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这确实是事实。他笑了笑示意马瑞斯继续,马瑞斯看了看便接着说道:“我说了,由于‘最初血脉者’们的任性,我有时间去找你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以后了。当时你已经在欧洲和非洲游历了一大圈,我感应到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巴黎停留着。我曾经去巴黎,想要跟你见面,可是在巴黎遇到了很多为了宝血而来的。当时我离你非常近,我很害怕他们会将你卷进来,那时候你根本没有意识到吸血鬼族群众的纷争,如果他们注意到你,那么你是一定跑不了的。不过或许是我有哪里没有掩饰好,最后他们还是发现了我在有意的将你隔离在争斗之外,他们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