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怯,却还是要硬地顶上去,“真和你说了,我丢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手伸在书包侧面的口袋里,紧紧捏着那叠照片。纸张沾水能割人喉咙,现在我手心泌汗,压在照片的边角生疼。
晁鸣舌尖顶嘴角,接着极狠地把握上我的小臂,扯着我往教室外面走。他腿长,步伐大频率快,我被他拖拽着。走廊里还有许多刚下课的学生,有的躲开,有的向我们投射各种各样的眼神。
是我们今年第一次说话的地方,男厕所。
他把我推进隔间,随后上锁。
“挺可笑的,”我揉着被晁鸣握红的手臂,“我好像永远都上不了台面。和你说话都要躲在男厕所。”
“你自己要出来的,现在又矫情什么?”晁鸣阴阳怪气。
“你说你不记得了,我不信。男厕所、男厕所、男厕所,最开始我还挣扎来着,最后还是乖乖给你…那天晚上你和你女朋友上床了,晁鸣,你第一次不是给了高美妮的逼,而是给了我的嘴。你承认吗?”
晁鸣没说话。
“那时候我们挺好的。没在一起也好。”我说。
晁鸣死死盯着我,他要把看我掉一层皮再连心带肝吃了我。
“你为什么讨厌我,讨厌到连一句话都不想多给我。讨厌到把我送的礼物弄坏再还回来,你不觉得自己幼稚吗?”
厕所来人了,就在对面的小便池,这个人也是爽快,淅沥的水声结束就离开。
“要说的就这些吗,”晁鸣背靠着门,掏了根烟吸,“照片呢?”
“你看,那天结束你也吸了根烟。还记得KissEverNeverTeach,你教我的。”
晁鸣又问我:“照片呢?”
对,这种态度,我和他简直在不同的频道,两个人永远在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有啊,”我愤怒地从包里拿出那叠照片,有的被我揉皱了,我猛地摔在他胸口上,“有啊!”
照片翻落下的样子像鱼贩摊案板上被刀刮的鲫鱼鳞,几张正面朝上,肉色的,有我和晁鸣亲密的脸。
晁鸣弯腰捡起张照片,那是我抱着晁鸣亲他的脸。晁鸣把照片正面对我,然后用他夹着的烟从背面开始烫。
那是我顶喜欢的一张,我觉得很自然,就像再普通又再恩爱不过的爱侣。我们会在深夜做爱,事后借薄月光照一张这样的照片,早晨我会先刷牙再和他接早安吻,为他系领带,和他一起上班。
焦圈出现在我们挨着的脸颊上,黑、黄,带着点绝望的红。
晁鸣把照片和烟都扔到垃圾桶里。
“姜亮点你很本事,”他走之前和我说,“但也蠢得要命。”
我把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捡回来。
回家的时候天又放阴,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只黑色的蝴蝶,被晁鸣捏住翅膀。鳞粉黏在他的指头肚上,越来越多,直到翅膀破了个洞。能缝山的针都再补不好。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我收到SS的短信。
出来做爱吗,小处男。
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小会儿,回他: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