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叹气摇头,只说:“尽人事罢了,还要看她造化。”
青绾躺在床上,嘴唇白得跟纸一样,整个人陷入昏迷,连气儿都微弱了。
徐楚良从衙门里回来之后才看了青绾一眼,就被徐夫人给叫了去。只听徐夫人哭道:“谁承想蘅娘是这么个没心胸善妒的!都是你往日里待她太好了,如今她又仗着有了身孕,才这样无法无天!我给的人,才跟你歇了一夜,她就有本事逼死人!”
徐夫人哭得徐楚良心里更加烦乱。
还没来得及就此事罚杜若蘅,第二日青绾家里一纸诉状把徐楚良告到了京城府尹处,告他□不成,逼死弱女。
这倒好,徐楚良后院失火成了京城最热门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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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里都传遍了。萧栖迟自然也听说了。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他这表哥除了有沈江蓠这么一个正室,还有一个叫杜若蘅的妾室以及三个通房丫头,加起来一共五个。
徐楚良本不是什么大家公子,而是草根出身,自来营造的都是克己有才的传统士大夫形象,原来都是假的。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比谁高贵不了多少!
本来就眼红徐楚良升迁之快的一众人抓住了这点,背地里真是下了大功夫来散播流言,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一听说府尹那边接了状子,不少人就约好了到时一起去看热闹。
徐楚良焦头烂额。
回府以后,也没跟沈江蓠商量,他自己就下令封了杜若蘅的院子,只留了采薇和奶娘伺候。杜若蘅哭得肝肠寸断,抱住徐楚良的腿道:“夫君,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能待我如此无情?况且我根本就是冤枉的。我不过骂了她两句,连一下都没碰她啊……”
徐楚良挣开腿,见杜若蘅这花容失色的模样,心下也不是不可怜的,但是想起她惹的这些祸,不禁怒从心起,道:“你们进府这些日子,夫人可有苛待你们一天?她来你这院子不过一日,就闹到要寻死!你还说冤枉!看来我往日真是太纵着你了,你就在这里思过罢!”
禁足了杜若蘅,依然于事无补。
外面的流言越发汹涌起来。杜若蘅先前与秦顾游的那点子事被众人挖坟,连带的人们还要绕上徐楚良,指他贪念美色,连这等不贞洁的妇人都敢弄回家!
徐楚良一夜之间沦为浪荡子,名声全毁。
事情闹得这样大,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背后必然有人推波助澜。
萧栖迟虽然不满徐楚良,但是这等从下三路攻击的手法他还是不屑为之的。
可沈江蓠是女人,她没那么多无耻不无耻的讲究。个人作风问题向来都是攻击一个男人,尤其是有心仕途的男人最有效的方法。即便在古代,齐人之福是众人艳羡的,但是闹到后院失火那就是家不平,是笑柄。
为了挽回颜面,沈江蓠与徐楚良商议,若是真的被提去衙门,那可太丢人了。不如多给青绾家里些银子,叫他们把女儿领回去算了。
徐楚良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是不好意思向沈江蓠要银子,只得将自己以前放在杜若蘅那里的私房全都取了,陪给青绾家里。他们才撤了诉状。
事后,徐楚良对沈江蓠是满怀感激,说她大度有见识。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
因为宫里的帝后都知道了此事。
皇后特意宣了沈江蓠进宫说话。沈江蓠一句多话也没说,只是未语泪先流。看得皇后一阵心酸,只道她是有苦说不出,一肚子的难言之隐。都是女人,又都是要与无数女人斗心机的正室,皇后难免有些切身之痛。
待沈江蓠走后,皇后私下向皇上叹道:“那徐大人就是才高八斗,也不能这样委屈陛下的亲表妹!江蓠是堂堂县主,是陛下的血亲,岂能叫人如此作践!”
陛下叹了口气:“也谈不上‘作践’二字。”
皇后听了这话,虽然有些气急,但是这些年的涵养不是白练的,温和说道:“当年江蓠以县主之尊下嫁徐大人,彼时他只有个状元头衔,家中却是一穷二白。后来娶了妻,做了官,便贪恋女色。据闻他家里的姨娘竟然先江蓠有了孩子——可见的往常是冷落江蓠的。我只是叹惜虽然她受夫君冷落,却从未抱怨。如此贤良大度而不得丈夫欢心,岂不叫天下妇人寒心?”
那以后,陛下虽没当众责罚徐楚良,但是冷落是明白无误的。
沈由仪更是把徐楚良叫去直接骂了一顿。可是他骂完了犹不解恨,暗地里给徐楚良穿了好几回小鞋,整得他是有冤无处诉。
自此,朝堂上的人精心知肚明,徐大人得罪了岳家,皇上也不满,以后有坐不尽的冷板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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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绾家中哭哭啼啼接走了女儿,撤了诉状。沈江蓠暗地里使人又给了他们一笔银子,叫他们搬出京城去了。
从一开始,青绾就是沈江蓠放在人牙子处的鱼饵。那一顿吵闹,甚至寻死,都不过是做戏罢了。
杜若蘅自以为有孩子傍身,又抓住了沈江蓠以前的小辫子,无人能奈她何。一时疏忽,与丫头置气却引火烧身。
而徐楚良不是没有嗅到幕后黑手的味道,但是他平步青云太招摇,树敌太多,哪能清查出到底是谁捣鬼?或者说沈江蓠起了头,后来流言遍布京城,不过是墙倒众人推而已。
这一局,沈江蓠占尽先机,赢得酣畅淋漓。
第79章 奋不顾身(捉虫)
萧栖迟接到正式调令,留任京师;重回御前马军。当年他从这里去镇守滁州;而今又回到此处。由他亲手组建的“萧家军”改名“滁州军”;新任统帅改为马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