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谦与颜氏船队离开之后,罗秉昭破天荒地流露出些许紧张情绪。
以前罗秉昭在周佑宸面前,沉静理智,甚至是谈笑风生、足智多谋的,这会儿会产生紧张心情,很难不说与周益谦无关。
周佑宸见此说道,“跟着晋王前去的人有经验丰富的航海人,船上物资也多,这一点你足以放心。”
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时代,航海是高风险的大事,之前周佑宸周益谦商定此事后,光是预备工作就忙了一阵子,这才选定今天出发。
罗秉昭闻言一笑,“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
“心里放不下他,对吧?”
周佑宸挑眉,罗秉昭中毒醒来后,与周益谦之间好似是发生了什么,似乎较之以前亲密了许多。
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据周佑宸直觉,兴许是和那个秘密有关。
罗秉昭坦率承认,“是啊,我牵挂他。”
哪能视若无睹?那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未婚夫。
虽说不至于到同生共死的地步,但是,她罗秉昭没有忘恩负义到不顾恩人的程度。
见罗秉昭忧心忡忡,周佑宸没好气地弹了弹她的额头,“都说女儿外向,我向来不信,现在我看你,倒是有点信了。我人在这儿,都不见你多么关心我,对晋王,你是念念不忘啊。”语气里尽是幽怨。
“殿下惯爱说笑,我这只是担心罢了。”罗秉昭捂着额头,很是无奈,“我担心他,同样也关心殿下,不然我早就跟着他去航海了,何必留在长公主府里?”
说起来,罗秉昭一直待在长公主府里也挺不合规矩,罗秉昭有自己的府邸,而且亲哥哥罗秉晟和祖父一家罗大将军府随时随地欢迎她,她天天留在长公主府,多多少少不太好。
不过因周佑宸之故,大家到底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华太后都放纵不管,他们啰嗦有何用?
周佑宸旋即哼笑几声,到底是不再多言。
其实罗秉昭心里也清楚,周佑宸也不是吃醋委屈,只不过是有意要她开心开心,舒展心情。
于是,罗秉昭决定,今天晚上陪周佑宸好好喝一杯,论酒量,她是不会输的。
一听罗秉昭想陪她喝酒,周佑宸喜笑颜开,“哟,喝酒行啊,那就比划比划,谁喝得过谁吧。”
“好。”
长公主府里有酒窖,外加宫廷藏酒时不时被周佑宸搜寻储藏,因此,酒窖里的酒那是品种丰富,应有尽有。
罗秉昭有点傻眼,被那放得密不透风的酒窖震撼到了。
果真是镇国长公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罗秉昭随意一指,就把两坛上好的桃花酒给带走了。
周佑宸见状,佯装做出心痛状,连连哀嚎上好的酒水又没了两坛。
对此,罗秉昭毫不客气地朝天翻白眼。酒窖里储藏的酒水太多了,喝十年都喝不完,没有了两坛酒水算什么大问题?
酒坛摆好,罗秉昭周佑宸相对而坐,于凉亭内痛饮,方不醉不归。
彼时隐有金黄的日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镀在凉亭外显出一层虚光。
两人如何在长公主府喝酒不再赘述,等周佑宸喝得酩酊大醉被春燕夏雪扶去里屋安寝时,宫内正发生着一件大事。
其实说大也不大,说穿了只是儿女私情,但要说小事绝对谈不上,因为——
“昶哥儿喜欢金星寨寨主?”
万寿宫内,一身常服的萧太后半倚在椅背,她吃了一惊,为苏氏吐露的话所震惊。
萧安昶不走寻常路,不爱大家闺秀,也不喜欢将门之女,唯独就爱山大王,还是女寨主。
萧太后讶异地瞅着苏氏,苏氏心里也很为难,自家儿子优秀出色,自律严谨,唯独在终身大事上,那是拖了又拖。
好不容易儿子有了心上人,无论如何她这个做娘的也不该反对,横加阻拦,可偏偏这个姑娘,身份敏感。
苏氏道,“是金星寨的寨主玉玲珑,玉玲珑本人在附近州县颇受百姓拥护,称此人义薄云天,劫富济贫,又义气疏财,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只是……”
“只是金星寨多年来和朝廷对抗,玉玲珑的结义兄弟和亲姐姐,都死在官兵手里。当初昶儿会到金星寨,是想劝降,不料玉玲珑武功高强,一下子擒住了昶儿。昶儿被迫滞留山寨,也是这段时间,昶儿和玉玲珑暗生情愫。等昶儿回来时,便和我说,他想明媒正娶玉玲珑为夫人。”
苏氏说完后,轻叹一声。
玉玲珑是未归顺的寨匪,萧安昶是承恩公府世子,身份天差地别不提,关键是,玉玲珑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