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贵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了韦秦氏的话也不动怒,反而慢条斯理道:“染霜这么好个姑娘,堂嫂舍得她去伺候本宫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端王殿下仪表堂堂,臣妇可不曾见过比殿下更出众的年轻人,”伺韦秦氏讨好道,“能进王府伺候,是咱们家丫头的福气,何谈什么舍得舍不得?”
敬贵妃单知道韦秦氏目光短浅,竟是不知她脸皮能这么厚韦染霜若是好好嫁人了,夫家定会因为她与珩儿的原因好好待之,如今她偏偏要削尖脑袋进王府,偏偏珩儿对她又没那心思,这不是自取其辱么,更何况此事后,堂兄一脉对端王府就只是小妾的娘家,而不是长辈了。
放下茶杯,敬贵妃试着嘴角道:“珩儿如今已经娶了王妃,王妃为人贤德,本宫岂能让珩儿纳妾室,左右这些事本宫不管的,若是贤侄女要做妾,堂嫂便去找珩儿商量吧。”说完,抬了抬手,“本宫累了,就不陪堂嫂了。”
韦秦氏无奈,只好起身行礼告辞。敬贵妃嘲弄的看着她离开,轻声道:“难怪他们这一脉从爷爷一辈便没出息,都是些什么脑子,以后她们再求见本宫,全部给本宫推了。”
她堂堂的贵妃,难道还要讨好一个关系有些远的堂嫂,便是她亲堂哥的媳妇,在她面前也是十分规矩的,这韦秦氏不过是祖父兄弟的长孙,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她大房一脉繁盛知礼便软和好说话呢?!
给脸不要脸,没得恶心人。就冲着韦染霜有这样的娘,自己也不会让她进端王府。
贺珩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听闻贺渊已经把血书传进宫里后,他摸着下巴掀开轿窗帘子,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轻笑了一声。
贺麒会在钦差上下手,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过算得他有良心,没有让人对老四下狠手,如今事情闹大了,贺麒想借此打压老三,也要考虑一下后宫里的淑贵妃,还有父皇肯不肯把这罪名落到老三头上。
果然第二天,庆德帝便在朝堂上对贺麒查出来的东西表示质疑,言语中甚至有怀疑贺麒没有好好办差的含义,尽管贺麒百般解释,最后也只得到一句继续查的话。
贺珩站在旁边,看见跪在地上的贺麒脸上满是委屈与无奈,转眼看向朝堂上其他人,这些官员虽都各个低着头,但是此时难免觉得父皇昏庸,为了包庇瑞王竟是故意责难宁王,魏右丞与诚王受的伤算是白受了。
想着皇上的平庸与偏心,还有瑞王的嚣张跋扈,在场不少大臣内心有些发寒。魏右丞可是皇上的心腹,诚王更是皇上的幼子,两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抵不过瑞王几句委屈的话,长此以往下去,大隆朝会成什么样子?
“皇上,此事瑞王殿下嫌疑最大,请皇上暂时关押瑞王,待事情查明后再做定夺,”一个官员上前跪下,“请皇上圣断。”
“大胆,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多说,”庆德帝怒道,“滚下去。”
“皇上,难道您忘了撞玉柱而亡的赵御史吗?”这个官员磕着头道,“若此事与瑞王殿下无关,何人会去刺杀钦差。微臣妄断,或许是瑞王心虚,为了阻拦钦差查案,才出此下策,不过幸而魏右丞与诚王殿下都无性命之忧,瑞王殿下尚未酿成大错。”
这话等于是给瑞王定罪了?贺珩低头看这个官员,并不是朝廷要员,额头上还挂着汗,瞧着有些紧张。不由得瞥了眼仍旧跪着的贺麒,这人是老大的人?也不知被老大抓住了什么把柄,这个关头还要迎难而上。
“请皇上三思。”贺珩身后一个官员跟着跪了下去。
“请皇上三思!”不一会儿,朝上的人跪了大半,这些人中可能只有小部分是老大的人,可是他们已经在心里相信刺杀事件的主谋是贺渊,又心寒于皇上的态度,才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庆德帝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反对,他气得脸色发了红,但是却不想松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些事不过是赵御史一面之词,瑞王可能是被人冤枉的,朕定不能在事情没查清楚前就定罪。”
谁知这些官员仍旧直直跪着,不发一言。
被这些人气得变了脸色的庆德帝甩袖便走,徒留众人在大殿之上。贺珩撇了撇嘴角,他这位父皇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气量小又偏心,偏偏又无太大治国之能,难怪老三被他宠成了那么个德行。
皇上袒护瑞王不愿给瑞王治罪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原本受过瑞王折腾的人更是添油加醋的传这件事,一时间皇上成了昏庸偏心的人,另一个儿子差点被害死,也要偏心另一个儿子。
没有谁敢光明正大的说这些话,可是架不住老百姓把这事编成虚构的人物故事,有说书人把它当成评书讲了出来,听完故事的无一不骂大家长偏心,小儿子多么的无辜可怜。
事情越闹越大,传到庆德帝耳中时,京中早已经传遍了,就连三岁孩童都听说过改编版的故事,他当下又被气得吐了一口血。心里开始怀疑此事是老大派人做的,不然京中的流言怎么会传得这么快?
儿子这会儿不能骂,庆德帝把禁卫军统领宣来骂了一顿,又下令让他把传流言者关押起来。
禁卫军统领苦着一张脸出了御书房,如今事情已经闹大了,皇上偏偏还要下令抓人,这不等于是火上浇油么?可是皇上下了令,他不想做也要做,想到这,他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
出了宫门,他刚好看到端王准备上马车,顿时眼睛一亮,大步上前行礼道:“微臣见过端王殿下。”
贺珩回头,见到是禁卫军统领孙博海,便停下动作道:“孙统领。”
孙博海开门见山道:“皇上下令微臣治理京中流言,但凡乱言着皆押入大牢。只是微臣怕办得不周全,不知王爷能否给微臣一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