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跟她说是很轻微的良性肿瘤。”
万贺呈走到窗边,把窗帘和窗户拉开,倚着窗台点燃一根烟。
平时烟瘾不大,但心里有事了烦躁了,就会抽一根。裴小拾后来慢慢捉摸到这个规律。
这时候万贺呈的注意力全在许淑英身上,没有想过今晚的裴小拾也遇到了些事情。
当然了,裴小拾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万贺呈的暑期计划就这么被打乱了,他把学校的事全部往后推,掏空自己所有的积蓄,短暂延长了在后来看来不算长的许淑英的生命。
等半个月后裴小拾从崇明岛拍完戏回来,阿婆已经做完手术了,一整个暑假,万贺呈基本上是学校医院两头跑。
七月就这么过去了,八月裴小拾去过医院几次,他想帮万贺呈打下手,万贺呈却说床位太小,多一个人太占地方,把他赶走了。
一直到快开学的时候,万贺呈才又在自家楼下碰见裴小拾。
晚上八点,他从医院看完许淑英回来,不仅见到了裴小拾,还看到了堵在裴小拾身前、体型大了他一倍、身子却佝偻的熟悉的男人身影。
万贺呈上去一脚就给那男人踹地上了。
许淑英人还在医院躺着,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杨海峰却在外面收人“保护费”。
万贺呈没猜错,杨海峰确实是在找裴小拾要钱。
万贺呈把裴小拾揪到墙角,问他给了杨海峰多少,裴小拾支支吾吾说没多少。
两人说话的工夫,杨海峰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万贺呈把家钥匙给裴小拾让他先上楼,自己转身走出巷口,去追杨海峰了。
这人跑也没用,万贺呈知道他住哪儿——杨海峰常年跟一个洗头妹厮混,两个人搬住在一起有几年了,洗头妹在家接客的时候他就出来四处溜达,有时候还帮忙拉客回去,运气好能顺便搞搞仙人跳。
上次杨海峰欠的那些钱万贺呈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但看这人胳膊和腿一条没少,就知道他应该是在别的地方成功诈到钱了。
路上抄起根钢管,还没直起腰,就被人从后抱住了。
从背后感受到的肢体柔软度和温度,还有抱人的力度,万贺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裴小拾。
裴小拾追过来了,在一条幽暗深巷追上他,哭着要他别生气,更别去打架。
月光惨白,万贺呈的脸也白了。
这次裴小拾自觉从背后绕过来,面对面抱住了他,声音哽咽又沙哑:“我说实话,但你别生气,更别去找他打架,为那种人发这么大火不值得。”
裴小拾想说,万贺呈现在却不想听了,把他从身上撕下来,又继续往前走。
巷子太窄,裴小拾贴着墙根走,一路跌跌撞撞,踩着路两旁的泥坑和垃圾堆才终于追到人前头,打开胳膊再次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