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再坐一会儿。”说着,白中元抬起了头,“书上说每当世界上有人离开之后,天上都会多出一颗颗星星,我找一找哪颗是她?”
“……”
许琳没有说话,裹着毛毯朝着帐篷走去。
……
一觉醒来,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揉揉眼睛看向旁边,许琳没有发现白中元,帐篷的缝隙中火光还在闪现着。
打开透气窗,许琳坐起来朝着外面望去,白中元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火光拉长了他的影子,生出了一股无助的孤独感,犹如涨潮时的海浪,狠狠冲击着许琳的内心。
托腮凝望,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过往的画面。
许琳记得,与白中元相识已经很久了,那时候的他不像现在这么吊儿郎当,严谨、固执整天摆着一副臭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一样,与古板、偏执的谢江一起,被戏谑称为支队的黑白门神。
几次的协同办案中,二人之间也发生过不愉快的分歧和争执。最过分的是一年之前,白中元以案情紧迫不容耽搁为名,大半夜的将许琳扔在了荒郊野岭,足足让她步行了四个小时才回到市区。
那时,许琳对白中元的看法只有一个——混蛋。
对其态度,更是敬而远之的。
认知的转折,出现在与许菲的相认后。
不管是未婚夫的身份,还是许菲在爆炸案发生之前的叮嘱,都促使着许琳必须去摸清楚白中元的全部底细。细致的调查和了解过后,她不得不承认,尽管白中元很讨人厌,但的确是一名优秀的警察。
爆炸案发生后,许琳费尽心思的调到了支队,她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查清楚许菲遇害的真相,二是遵照妹妹的遗愿,去尝试帮助白中元从那场梦魇中挣脱出来,至于携手走入婚姻的殿堂,只当是个笑话罢了。
爆炸案中疑点重重,许琳首先要做的就是查清楚白中元有没有涉案的嫌疑,毕竟从外面传来的流言蜚语中,可有不少是指向“白家父子”的,于是便有了刚调来支队时的针锋相对,有了初次勘查现场时的相互试探。
在初步排除掉白中元的嫌疑后,许琳也尝试着真心和对方相处起来,接触的多了她慢慢发现,一直以来对白中元的认识是有失偏颇的。尤其是丢弃了刻板、固执的一面后,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也变得有趣起来。这个人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但却总是能够力挽狂澜,能力着实没的说。
最后的试探是林语堂事件,白中元看到的那张纸条是许琳故意暴露出来的,她想看看对方在得知被利用后的反应,也想借此排除最后的一丝嫌疑,最终的结果,是满意的。对方在证明了清白的同时,也表现出了豁达的胸怀。
除此之外,还有白中元将所有钱都借给杨伟成的事情,那不仅仅体现了他的重情重义,还有人性中重大的闪光点——善良。之于耗子同样如此,受伤昏迷后,是白中元在想尽一切办法尝试唤醒他。
真正触动许琳内心的,还是那起连环案,确切的说是有关柳莎的种种。许琳相信,那天早晨白中元之所以想喝酒,不是源于连环案的告破,而是因为洗脱了柳莎的罪名,保全了她与耗子之间的爱情。
也正是因为洞悉了这点,许琳才会觉得很是后怕,她现在都没有个准确的答案,如果没有潘洋的供述,如果没有洗脱掉柳莎的罪名,白中元是不是还会把柳莎挖出来,有没有可能会让连环案止于邱宇墨身上?
每每想起这些,许琳都会惊出一身的冷汗。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的结局是圆满的,而白中元所做的一切,也都被许琳看在了眼中。直到这个时候,她终于相信了妹妹所说的话。
白中元,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某些失眠的夜里,许琳也会闪现出“荒唐”的念头,比如该不该去完成妹妹的遗愿?跟白中元走到一起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这些之于许琳而言是羞于启齿的,是见不得光的,始终被她压在心头的最深处。一直到,接到了那个电话。
许琳没有想到高凌岳会出那么一个主意,她当时明明是想拒绝的,可不知怎么的就稀里糊涂答应了。
或许,那是潜意识在表达内心最真的想法吧?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