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晴雨多变,绕过一座山,或许自然干燥无……”
“你算的那么准,”一个契丹士兵忽然说道,“怎么还是败给公主了?”
完颜活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这个契丹人,甚至将他瞪得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前军这一小撮士兵中间,突然就静了下来。
“你说的是哪个公主?”完颜活女问,“她怎么成了你的公主?”
那个黑而壮硕的契丹汉子不言语,只是凶狠地回瞪他。
“前军止步!”有号角声与喊叫声自后传来,“原地暂歇!”
土地自然是泥泞的,但那屋子就不算泥泞,可以让女真士兵在里面生个火,再挤一挤,烘干自己的衣衫。
契丹人和其余部族仆从军没有这样的待遇,但能在爬山间歇喘一口气,谁会不乐意呢?
指挥这支前军的完颜娄室实际上是不乐意的,他比寻常士兵更能吃苦,他也比寻常士兵看得更远,更冷静。
三面的群山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就算派斥候去探查,那山是极陡峭的,斥候往哪走?看什么?怎么回报?这样的地方,田里甚至积了一尺多深的泥水,马是没办法行走的,可士兵乌泱泱堆在这里,也很难在遇敌时立刻展开阵型。
但完颜娄室不是神明,他也没办法控制全部士兵与他同样想法,哪怕他与士兵们共进退,一起手脚并用地爬山,一起吃粗糙的麦饭,一起穿朴素的褐衣。他到底是拿了太祖亲赐免罪铁券的人,与士兵们怎么可能真有同样的命运呢?
他们从凌晨走到了中午,现在必须休息一下再继续上路,否则即使不出现大量非战斗减员,士兵们也会怨声载道。
即使如此,完颜娄室也继续派出了斥候,并且拒绝了士兵们生火烤干衣服的请求。
山谷里的士兵不算多,因为完颜娄室不许所有士兵都进入这个泥潭,但大部分士兵仍然只能在梯田的高处挤一块略干燥些的地方,成群结队地坐在上面,尽量放松自己,再从口袋里取一块干粮来吃。
但完颜活女没有休息,他依旧在山下的泥泞中走来走去。
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这是什么?”
他从泥泞中捡起一小块木板,反复地看,忽然愣住了——
这是一块竹笏,不是大臣们上朝用的那种贵重品,它用竹子削成,一点也不稀罕。
可它出现在不长竹子的地方,就很稀罕。
除了官员之外,还有什么人随身带着它?
道士啊!
这个机警的青年是用尽了他的全力去示警的,但就在他抓着这块竹板,另一只手拔出腰间长刀时,战斗已经开始了。
赵鹿鸣站的地方距离这座山谷看着很近,但山路非常陡峭,一上一下需要几个时辰,此时她站在山崖上的一棵老树旁,手攀着那树往下望。
“我记得第一次打仗是在黄羊岭,那时我可兴奋了,”她说,“可现在我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很快就会结束了。”她听见有人在她身后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