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禩道:“这样罢,弟弟改天请四哥食烤玉米,如何?这事儿咱们就两讫了。”
说罢,不给胤禛开口的机会,又道:“时辰太晚了,好困……四哥也早点歇息罢。”
说完,把胤禛扶着门框的手抬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吱呀——”一声关上门,保险起见,还落了门闩。
胤禛站在外面,听到落门闩的声音,不由摇头笑了笑。
笑到一半,唇角突然便僵硬住了,自己这是做甚么?笑?没有敌意,不是冷笑,更不是嘲讽,便是普普通通的笑?还带着一股子无奈,和没辙?
好感度,果然又是好感度的问题,胤禛一想到自己往后或许会像太子那般“宠弟无度”,便觉得头疼欲裂。
“决计不可能。”胤禛自言自语了一声,板着一张面瘫脸,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舍。
“嘭!”关门。
云禩遛食儿完毕,回去休息,躺在床榻上很快便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因着今日还有谈判,所以特意早起了一些。
云禩抱着被子,木呆呆的坐在榻上,哪里有平日里温柔八爷的模样,整个木可可的,还没醒过梦来。
若是在现代,这会子刷刷手机,也就醒过盹儿来了,但眼下根本没有手机这种物件儿,云禩抱着被子,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一会子又沉浸在梦乡之中,竟然坐着都能睡着。
叩叩叩!
云禩坐着睡了过去,突然听到敲门之声,一惊,身子歪了一下,咕咚又躺回了榻上,这才终于醒了,从榻上爬起来,道:“是谁?”
“是我,”外面传来四爷胤禛的嗓音,道:“便知道你还未起身,快些,谈判会盟马上要开始了。”
“就来了。”云禩赶忙下地,洗漱整理,又因着今儿个是谈判的日子,所以不能穿常服,换上了一身正规的补子官袍,一改方才迷糊的懒床模样,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八爷体面。
施施然拉开房门,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四爷胤禛。
胤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有甚么不体面的地方,道:“走罢。”
二人往幕府的正堂而去,他们到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座了,唯独不见这次的准噶尔使者。
太子的脸色很难看,时辰马上便要到了,为了表达敬意,不都要早到一些,岂能踩着点子入场?而准噶尔的使团竟然一个人也没来,座位空了一片。
太子掏出怀表来,频频看着时间,脸色黑的已经快成了锅底,就在太子马上要到达极限之时,有人终于走了进来。
“哈哈哈!对不住,我没来晚罢!”副都统大笑着,带着一帮子使者从外面走进来,熟门熟路的坐下来,笑道:“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大病初愈的,便晚来了一些,诸位不会计较这点子小事儿罢?”
太子咬牙切齿的道:“使者多虑了,那咱们便谈谈正经事儿罢?”
开始谈判,太子令人将策凌敦多布押解上来,道:“上次已经让前任的使者带口信回去,这策凌敦多布欲图谋杀本宫与公主,扰乱这次联姻,实乃罪大恶极!只是……不知策凌敦多布的意思,是不是你们大汗的意思了。”
“绝无这种可能!”
太子道:“那即是说,策凌敦多布的意思,是他自己私自的意思了?”
副都统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大汗因着大清的帮助,这才得以消灭仇敌,这笔恩情,我们大汗一直默默记在心中,又怎么会忘怀呢?时常教导我们,这战争民不聊生,还是不要打仗的好,一心想要与大清和平相处,所以是万万不会刺杀太子与公主您的,而将军身为迎亲使者,又怎么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儿呢?”
云禩道:“谁知道做蠢事儿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副都统笑道:“我看一定是有甚么误会。”
“误会?”鄂伦岱道:“和硕亲王世子的认罪书都在这里,还能有甚么误会?”
副都统道:“认罪书?将军您也说了,这是亲王世子的认罪书,又不是我们使者的认罪书,我们与青海的干系一向不是太好,毕竟有些地皮上的纷争,所以青海想要诬陷我们,也是有可能的。”
好家伙,虽然开始谈判了,但是副都统一直跟他们扯皮,那意思就是不想承认。
第一天谈判,就在副都统的扯皮中度过,反正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是那么几句,无外乎是栽赃,证据就在眼前也不看,好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太子被气得当天嘴上生了一只大火泡,第一天无功而返,约了三天之后再进行第二轮谈判。
副都统施施然从正堂离开,走到时候步伐轻快,好一个春风得意。
太子“嘭!”狠狠拍了一记桌案,道:“这个准噶尔的使者!”
大爷平静的道:“准噶尔的使者看来还是在拖延时日,这样一直扯皮下去,咱们驻扎在宁夏的时日一多,消耗的粮食也会变多,到那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放低底线,任由他们胡搅蛮缠。”
太子冷笑道:“做梦!想让本宫放低底线,听他们狡辩,不可能!”
他说罢,又问:“粮草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胤禛道:“已经安排了下去,征调黑龙江之兵,由他们深谙水性的水手运送粮草,走黄河水路,运输补给,大抵四个月的粮食,不日便会达到白塔,在白塔疏散补给,调运到府署来。”
胤禛说的头头是道,一板一眼,太子听了很是满意,不愧是太子党的一员,做事儿就是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