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
可怜的,是柳延昭!
玉娇娃睡得着,他却睡不着!
在这种情况下,他惊也惊得睡不着,疑也疑得睡不着,何况绮念时生,必须以灵明克制!
于是,怀拥美女,赤裸同眠,原本是最美好最风流的事儿,但对柳延昭却成了最难熬,最难堪而最难过的滋味!
床边的妆台上,点有一根红烛!
红烛一分分的燃烧,但所燃烧的不像是烛油,而像是在燃烧柳延昭的心血!
终于,一声轻爆,蜡烛成灰!
洞外,也透进了淡淡曙色!
玉娇娃妙目微睁,在柳延昭的怀中,作了第一次的蠕动,并自言自语地,呢声说道: “这一觉我睡得好不满足,好不舒服……”
柳延昭穴道被制,口不能言,心中却暗暗叫道: “你好不满足,好不舒服,我这一夜却好不担心,好不空虚,好不难过?……
玉娇娃低声道: “柳兄——我弄不清楚究竟应该叫你‘柳兄’?或是叫你‘弟弟’,但男孩子多半喜欢逞强,富英雄感,有领导欲,故而不必计较年龄,我还是叫你柳兄……”
柳延昭心中忖道: “错了,我二十三,你二十四,你应该是我姐姐!”玉娇娃忽又改口道:“不对,你太嫩,我看你像我弟弟,还是叫弟弟比较亲热,反正我们之间已有这么一段温馨旖旎的亲密交情,在称呼上,虽然亲热一点,你也不会反对……”
柳延昭听了“温馨旖旎”四字,再承受到怀中凹凸分明的女体热力,心中简直不知是享受?还是惭愧?充满了一种奇异滋味!
玉娇娃道“弟弟,请原谅我,在我未说完我的想法之前,我不解开你的穴道,因为我不需要你的答话,但却不愿意听到你有半句违心之语,或是对我鄙视之言!”
柳延昭真想叫她先替自己解了穴道,大家各启心扉,好好谈上一谈,却苦于无法开口。
玉娇娃幽幽一叹,低声说道“昨夜,我若不替你解去‘回春甘露’药力,或是忝不知耻的力加挑逗,我们的关系必会更进一层,成了‘欢喜冤家’,片刻‘欢喜’,永世‘冤家’,你在事了后,必将对我鄙视到了极点,甚至不顾一切的生死相搏!”
柳延昭心中叹道:“玉姊姊,你判断得丝毫不错……”
玉娇娃道:“那样一来,不论结果如何,都毁了两个人,毁了你这‘四海游龙’,也毁了我这‘天魔玉女’,故而,我在上床之后的情欲纵之中,临时变计,觉得何必两人同毁,不如牺牲一个,来成全另外一个……” 柳延昭呼提心中微跳,暗忖:“玉姊姊,你准备牺牲谁,昨夜既强制情思,贞关不破,难道你今天还要应验‘天魔血誓’,纵火自焚?” 玉娇娃喃喃说道:“于是,我推开了你,走到‘天魔门’祖师神位之前,披发焚香,通诚祈祷自顾应誓,但请祖师灵明,稍加怜悯,允许我把‘焚身’之举,延后三年……”
柳延昭由于玉娇娃强守贞关,未加侵犯,心中已对这位玉姊姊极有好感,听得她自愿应誓,已惊得心内怦怦,更弄不懂她延后三年之请,又是何意?……
玉娇娃苦笑道:“我要好好利用这请求缓死的三年光阴,前半年到一年的时光,我要痛下苦功,三参本门秘学‘天魔本绝’,以使自己功力,更上层楼,后两年半或两年的时光,则完全尽力助你成就英雄事业,并设法促成你与其他两位‘玉姑娘’的美满姻缘!因为‘醉酡道士’说得对,由到‘尊天会’,暨‘七煞’,甚至还有更厉害的凶邪崛起,武林中血腥弥漫,已罩重忧,你卫道降魔,任重力薄,我应该不惜任何牺牲,来帮助你这位好弟弟的一臂之力!柳延昭听得鼻间发酸,感伤得有点想哭……”
玉娇娃继续说道:“这一年之内,我将以各种面目,游戏尘寰,处处对你暗助,三年以后,则仍应自誓,举火自焚,以求无愧师门!但柳弟弟尽管放心,你玉姊姊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去,今夜我既能和你点胸前股的一夜风流不下流,三年后我举火自焚之时,定会让你看到,我点在右上臂的一颗‘守宫砂’,依然莹如红玉!”柳延昭真的哭了!
他穴道被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眼泪却可以流得出来!
玉娇娃是蜷伏在柳延昭胸怀之中,低低说话,两人偎颊亲热,自然立即感觉到这两条代表感动代表感激,更代表了感情的顺颊爬行的泪水! 柳延昭在哭,玉娇娃在笑。
她眼皮略抬,看见珍珠般泪水,正从柳延昭俊目之中, .不断涌出,不禁发自内心的,慰然笑笑道: “够了,弟弟,英雄有泪莫轻弹,你的几滴泪儿,是我的生命之珠,勇气之泉,获得了它,玉娇娃纵然骨化灰飞,九泉含笑!”这位“天魔玉女”,仿佛真能众色中悟道,魔中参禅,居然在语言一了之后,立即退出柳延昭的温馨怀抱,穿着衣裳,不再有丝毫迷恋!如今,“回春甘露”的媚力早解,但柳延昭的两道目光,却紧紧盯在玉娇娃逐渐回衣,不再赤裸的美妙娇躯之上,流露出贪婪期盼神色!这是由于感情变化!
柳延昭已被玉娇娃强制人欲的一片真情,深深感动!
人,总是人,既已动情,如今只肖解开他被制穴道,便叫柳延昭当真作个“天魔女婿”,与玉娇娃真具销魂,他也心甘情愿!
“巾帼之雄”秦文玉是第一块,松下赠药的玉姑娘,是第二块玉,玉娇娃是第三块玉。
但在柳延昭的心湖中,前两块玉,根本荡然无存,占据他整个心房的,只是“第三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