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成功吗?”布莱林问。
“计画是可行的。不过要记住一点,成功对他来说不只意味著消灭主要目标——也就是那两个女人,以及一些反击部队的士兵而已。事成之后,他绝对会设法逃离现场,并试图安全地返回爱尔兰。因为只要能从这类行动中脱身,不但可以达到政治上的目的,也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功。对他来说,与军队硬碰硬的正面战斗是一项疯狂之举,而葛拉帝并不是个疯子。”波卜夫说道,不过他自己也不见得完全相信这些。所有的革命份子不都是疯狂的吗?那些让理想掌控生命而获致成功的人,的确是很难让人理解;像是本世纪的列宁、毛泽东和甘地,他们有效地实践了他们的理想。不过这三个人真的成功了吗?苏联已经垮台,而中华人民共和国也即将步上苏联的后尘,屈服于相似的政治经济现实;印度则是贫穷落后的国家,经济发展依旧停滞不前。有了这三个前例,将来爱尔兰共和军如果真的成功了,其未来恐怕也不太乐观,还不如现在就与英国在经济上采取紧密的合作来得好。缺少天然资源的爱尔兰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与其他国家在经济上维持相互依存的关系,而最近的国家就是英国。
不过这个话题已经偏离正题了。
“你认为他会采取打带跑的战术?”亨利克森问。
波卜夫点头同道:“这是最合理的战术,因为他希望能活著使用到我们给他的钱,不过前提当然是你们愿意答应他的要求。”
“只要多一百万就够了吗?”亨利克森笑著问。
波卜夫心想:他们两人竟然不把这么一大笔钱看在眼里。他们一定是在计画什么规模更庞大的事,不过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要怎么拿这笔钱?要现金吗?”布莱林问。
“不,我告诉他们我会把钱存在瑞士银行的户头里;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
“我已经洗了够多的钱,”亨利克森告诉波卜夫,“明天就可以给你。”
“这就是说我又得飞去瑞士一趟。”波卜夫不悦地说。
“坐飞机坐到烦了吗?”
“布莱林博士,我已经在各地奔波太久了。”波卜夫叹了口气,旅行所造成的生理时差一直调整不过来,让他深受其苦。
“叫我约翰。”
“约翰。”波卜夫点点头,他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雇主真情流露,这让他颇感惊讶。
“我了解,迪米区,”亨利克森说,“搭飞机到澳洲去了一趟就已经让我坐到屁股发痛了。”
“你在俄国的生活是怎样的?”布莱林问。
“比在美国辛苦多了。学校里暴力事牛频传,虽然没有严重的犯罪事件,”波卜夫解释道,“但是男孩子之间经常打架;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过校方通常都不这么想。”
“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莫斯科。我父亲也是国安会的官员。我念的是莫斯科国立大学。”
“你主修什么?”
“语言与经济学。”前一项科目后来证明非常有用,但后一项就毫无价值,因为马克思主义的经济概念在实际上一直都不是很有效用。
“那你曾经离开过城市吗?比方说参加童子军之类的活动,到野外去露营那一类的?”
波卜夫笑了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话题又为什么会扯到这里,他们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仍然继续跟他们玩下去。“我小时候最快乐的回忆就是当我参加少年先锋队时;我们前往一个国家农场,在那里工作了一个月,帮助农人收割作物,就像你们美国人说的——生活在大自然当中。”那时他才十四岁,在那里遇到了他的初恋情人——雅莲娜·伊凡诺纳,不过现在他已不知道雅莲娜人在何处。他记得在黑暗中雅莲娜的身体触感,以及第一次的……他一下子陷入了回忆之中。
布莱林察觉到波卜夫睑上隐约露出的微笑,认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你喜欢那样的地方,是吗?”
波卜夫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不会想听他的爱情故事。“噢,是的。我一直想在那种地方生活,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以前我常和父亲到森林里采集香菇——在六0年代,于森林中散步是苏联公民最常作的一种休闲活动。”不过和大部份俄国人不一样的是,他们是坐车去的,而那时还是小孩子的波卜夫则总是把森林当成冒险的地芀,非常喜欢在里面玩耍。
“森林里有任何野兽的踪迹吗?”亨利克森问。
“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鸟,有时候还可以看见麋鹿,不过次数很少,因为猎人总是在猎杀麋鹿——其实狼才是猎人的主要目标。他们甚至会坐直升机进行猎杀。话说回来,我们俄国人并不像你们美国人那么喜欢狼,因为许多童话都提到凶猛的狼吃人的故事;不过我想大部份的故事都是假的。”
布莱林点了点头。“在美国也一样。其实狼只是大型的野狗,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把它训练成宠物。”
亨利克森接著说:“狼是很酷的动物。”他经常想养一只狼当宠物,不过这需要有很大的空间才行,也许等“计画”成功之后,这个心愿就可以达成了。
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啊?波卜夫满心狐疑,但还是继续陪他们玩下去。“我一直希望能看到野地里的熊,不过这在莫斯科地区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只看过在动物园里的熊。我喜欢熊。”他这句话是谎话,事实上他最讨厌熊了。在俄国有关熊的童话故事中,虽然不像狼的故事那么违背自然,不过也很少有正面的描写。而且狼也不只是体型较大的狗,它们曾在大草原上咬死过许多人,是农人们最痛恨的动物,他们巴不得猎人能坐著直升机,用猎枪把狼杀个精光。
“嗯,约翰和我都是爱好大自然的人,”亨利克森一面解释,一面叫侍者送另一瓶酒过来,“而这可以追溯到我们都还是童子军的时候。”
“我记得在苏联时期,我们国家破坏自然环境的情形非常严重,甚至比你们美国还要糟糕。美国人还会来调查环境被破坏的情况,并且提供如何解决污染的方法。”特别是里海的污染造成大部份鲟鱼的灭绝,而鲟鱼卵所制成的鱼子酱长久以来一直都是苏俄赖以赚进大量外汇的主要财源。
“是的,那是一种罪行,”布莱林正经地表示同意,“不过这也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
人类实在太不尊重大自然的运作方式了……“布莱林继续对此议题长篇大论了好几分钟,而波卜夫则在一旁静静地听著。
“在美国,环保运动是大规模的政治运动吗?”
亨利兖森说:“环保运动还不够强大,影响力也有限,不过对于我们有些人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
“俄国也应该有人来发起环保运动;我们毫无目的地摧毁了许多东西,这实在是太可惜了。”波卜夫回道。他认为国家应该保留资源以待适当的开发,不该让地方当局因为不懂如何利用而白白糟蹋,不过那时候苏联什么东西都缺——不,间谍倒是很多。像美国就做得很好,美国的城市就比俄国乾净;即使是在纽约,也只要开车一个小时就可以看到绿地和整齐的农田。不过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