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吟跟她说的这件事大概是不能让陈屿舟知道的,不然这位少爷得炸。
她把挂在陈屿舟手上的挂坠拿下来,和蓝牙音箱一起去前台结账。
从商场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夏日的热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矗立在街道两旁的路灯渐次亮起,在半空蜿蜒出一条银河。
正式下班时间,公交车站和地铁站人满为患,陈屿舟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搭乘这两样,打车也要好久。
明芙拽了下他的衣摆:“往前走、走吧,过了这里,应该就、好了。”
陈屿舟手指微动,克制住了想牵她手的念头。
两人不紧不慢的沿着街道往前走,一阵风吹过,明芙的头发乱了些,她抬手拢了拢。
“你为什么,怕黑?”她问。
陈屿舟手里拿着那个花栗鼠的挂坠,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蹭着它,有点走神。
突然听到明芙的问话,他反应了一会儿,说:“桑吟跟你说的?”
明芙点头。
陈屿舟侧头垂眸看着她,一贯的不正经,“那我要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啊?”
明芙没回答。
“又装听不见了是吧。”陈屿舟哼了声,收回视线,抬手揉了下后脖颈,“也没什么,小时候被绑架过,在小黑屋关了五六天,留了点后遗症。”
陈屿舟和霍砚行是亲兄弟,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霍父早年间创业,成立华臣集团,手段雷厉风行,在商场上树敌不少。
一次招标会,华臣拿下案子,其他几家公司竞争失败。
其中一家名为百利的公司濒临破产,指望着这次招标会起死回生,结果被华臣拿下了方案,百利的老总因此记恨上了华臣,觉着如果没有华臣,他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霍父霍母感情恩爱,家庭美满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霍父更是喜爱两个儿子到了骨子里,当年霍砚行才上初中,学校管理严格,百利的老总无法下手,只绑架了陈屿舟。
他不要钱,只想让霍家不好过。
陷入癫狂的人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百利老总遛着霍家和警方玩了三四天,辗转了多个地方。霍家跟宝贝这个儿子,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百利老总情绪起伏特别大,好像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一个不爽就对陈屿舟拳打脚踢,偶尔心情好了,会给陈屿舟饭吃,但也都是丢在地上,让他捡着吃。
陈屿舟不吃,他就打人。
年仅六岁的陈屿舟小小的一个,毫无还手之力,被关在连窗户都没有的屋子里将近一周才被救出来。
此后一年,陈屿舟都没能开口说话,休学在家进行心理治疗。
他怕黑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桑吟和程里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被父母耳提面命叮嘱过多次。
陈屿舟嗓音淡淡,脸上也是一片云淡风轻,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明芙愣住。
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拢在耳后被风一吹还是跑到了前面。
发梢刮过眼角,刺得她眼眶猛然一酸。
明芙连忙把头发别到耳后压住,低头看着地面,“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