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回到家洗完澡,盯着镜子里面疯子一样的女人,我暴走了!
&esp;&esp;鬼的蓬松感啊!一洗全没了!
&esp;&esp;我蒙着被子气了一晚上,叶先生各种方式劝说无果,大概偷笑了一晚上。
&esp;&esp;第二天我就去拉直了,结果证明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esp;&esp;我乌黑浓密的头发啊,怎么稀疏成这个样子!风一吹全倒立起来!杀马特啊!
&esp;&esp;原来理发师刚开始那句“你确定”是这个意思?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esp;&esp;彻底没了上班的心情,一路上我就在想还好我选的是另一家理发店,要是还是之前那家,我不确定是发型师把我气死还是我把他笑死!
&esp;&esp;大概有了前车之鉴,叶先生只在我进门时瞳孔稍微睁大了一点点,再没说过半句大逆不道的话。
&esp;&esp;单位有个去贵州关爱留守儿童的项目,我想报名,叶先生不让。倒不是干涉我的工作,主要是那段时间我的身体不是很好,两边家人和朋友都很担心。
&esp;&esp;我想通后还是忍不住逗逗他:“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又不是比人家少了个头!”
&esp;&esp;那段时间“少了个头”就是我的口头禅。
&esp;&esp;叶琪琛答得认真:“没说你比别人少一个头,顶多比别人少了一半头发。”
&esp;&esp;我:“”
&esp;&esp;我的专业是中文,工作是新闻,最感兴趣的,却是历史。
&esp;&esp;老豆是我们学校历史系的一个教授,我跟他结缘于大一下学期的一次蹭课。
&esp;&esp;他很喜欢我,大方承认我是他的关门弟子,大二大三两年,我陪他做过无数个课题,参加过无数次会议。
&esp;&esp;他最新的项目工程量大,耗时耗力,自然也备受瞩目,boss敏锐地想“分一杯羹”,一点也不犹豫地就把我丢了出去。
&esp;&esp;久违了,我穿着新买的冲锋衣,背着硕大的旅行包,坐在半山腰的一块石头上灌了小半瓶矿泉水,捋了把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兴之所至,对旁边的老豆说:“我觉得,我能以一个没有阅历也没有能力的女儿身博得您老欢心,就是我比男人还要汉子!”
&esp;&esp;老豆哈哈大笑,笑完了,语气突然认真起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就这么,跟我走下去。”
&esp;&esp;我一顿,往山下望去,松海成浪,拂过耳畔的风似乎在叫嚷着继续挖掘的历史秘密。那,的确是我曾想要的生活。
&esp;&esp;“不。”我摇头,“我必须回去,按部就班,早上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的脸,然后跟他一起吃早餐,一起上班,晚上下了班一起做饭,一起聊单位当天发生的小事。”
&esp;&esp;老豆不说话。
&esp;&esp;“你觉得我多坚强,也就是你能看到的这样。老豆,其实我不是的,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个他和一个家。所以我不能。”
&esp;&esp;老豆在我额头上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半真半假地叹气:“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原来是这么个俗气的小姑娘呢。”
&esp;&esp;项目收尾,到站的时候正好是华灯初上,该吃晚饭的时间。
&esp;&esp;我给叶先生发了微信,说先跟老豆他们去吃饭。
&esp;&esp;饭后,该散了,师兄们很关心我的安全,争着要送我,我婉拒了。
&esp;&esp;“为什么啊?”
&esp;&esp;有人疑惑,很快被人拉走。
&esp;&esp;我揉了揉眼睛,转身,见叶先生靠在车门上偏着头看着我,认真的,直接的,执着的。
&esp;&esp;他洗了澡,穿着居家的红色毛衣和黑色长裤,头发像是刚干不久,有些蓬,星星点点的光跳跃在上面,看着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esp;&esp;我走到他面前,皱眉:“怎么不穿外套,手都没地儿放了。”